春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茅衷寒的别墅里,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开始整理着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北平,回到顾轻的身旁。
哪怕他骂她也好,恨她也罢。
只要能守在他身旁,看他安然无恙,什么尊严,什么屈辱,她都认了。
佣人们看见她这副样子,担心她出了什么事,想去禀告茅委员,又怕打搅了茅衷寒工作。
最后不得已,拨通了宋秘书的电话。
“宋先生……”女佣弯下腰小心翼翼的拿着电话筒,努力组织着语言,奈何文化不高,不知道该怎样表达。
宋朗清正坐在办公厅的一隅,看着茅衷寒和其他委员密切讨论着老总才发下来的指令,捂着话筒,答应了一声。
“禹小姐不知怎么了,刚回来就一直收拾着东西,要回北平。我不知道这件事茅先生知不知情,所以打个电话过来……”
宋朗清压低了声音:“你做的很对,我这就转告茅委员。”
佣人挂了电话,试图劝着春烟:“太太,您是不是等委员回来再走。您这样冒然离开,我们没法交代。”
春烟停下手中的动作,一个怨怼的眼神望了过去:“你们没法交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认识你吗?”
她爱的男人就差点死了,她还关心别人做甚。
“你口口声声叫我太太,却把我当成牢犯。这里是茅衷寒的家里,还是监狱!?”
女佣从未见春烟发过脾气,一时间也有点慌神,只盼着茅委员能快点回来。
春烟整理着东西,双手不住的颤抖,使不上一丝力气,甚至连衣服都拿不起来。
她想象着顾轻跌下戏台时的场景,以脚撑着地面,头部重重的撞到护栏上。
他一定疼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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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衷寒和其他委员讨论公函的时候,宋朗清平静的望了他一眼,这一眼并无异常,只是时间稍长了一些。
茅衷寒心领神会的轻咳了声:“我有点私事要先走一步,晚上将商议的结果写成文件递交给我。”
其他委员点头称是,虽在一起为官,但基本上是围绕着茅委员听命的,如今他要散会,大家自然没有继续讨论的必要。
“出什么事了?”茅衷寒站在院子里的林荫小道上,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准备,万一老总那边有什么变故,他也好第一时间做出对策。
“家里打电话过来,说禹小姐状态不大好,准备回北平。”
“麻烦!”茅衷寒在原地愣了两秒。
一秒钟,他在后悔自己怎么会接管这块山芋。女人就是麻烦,他庆幸前半生从未和女人扯上关系。
一秒钟,他在犹豫是不是该回家让这个小女人学一学茅家的规矩。还是继续留在办公厅工作,任由她去留。
两秒钟结束,他坐上了汽车,一路驶回家里。
在车上时,他变得非常懊恼。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强大的意志力开始失控,受情欲的要挟。
若是放在平时,他绝不会因为一己私事放下工作。哪怕是很大的私事,很小的工作。
在他的心目中,老总是第一位,头顶上的乌纱帽是第二位,四万万人民是第三位。
眼下,他却忘记了该对脚下土地的忠诚,将事业一股脑的抛到脑后,去看那个发了疯的小女人。
“咣当”一脚,门被踹开。
春烟惊恐的回头,看着一脸愤怒的茅衷寒。
他的愤怒源于对自己的失望,也有一半来源于对她的恼怒。
敏锐如他,他怎么会不知道,惹她发疯的就是因为看了那个戏子的坠台的报道。
春烟当做没看见,拎起了箱子直接往外走。
被茅衷寒按住了肩膀,一把拉回。
“放开!”春烟抖落了放在她肩上的手臂,再次向外走去。
茅衷寒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他一把抓住春烟的手腕,将她摔在**。
“你把这里当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茅衷寒扯了扯衣服的领子,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把你当什么?”春烟趴在**,扭头瞧他:“你以为你是什么?”
她再次爬起来,这次连箱子也不要了,整个人直往外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