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离开的那天，顾轻亲自替她拎着箱子，到火车站去送她。

“小小，对不起。我现在的生活一团糟，没办法照顾好你。你先回去。”顾轻将箱子递给她，又将装了满满零食的口袋拿给她：“回到天津之后听爹娘的话，帮我照顾好他们。”

顾小赌气的一把扯过箱子，然后将顾轻给的零食袋子砸在地上，自始自终也没有同他说过一句话。

顾小单纯的想着，只要她摆明了态度跟嫂子立场相同，春烟还能像往常一样，跟哥哥重归于好。

“小小，哥如果不在了，北平的宅子留给你。你如果想留在北平，就住在这里。如果不愿意，就拖马四把这宅子卖掉，换了钱带回天津。”

顾小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火车开走了，顾轻将妹妹扔在地上的零食口袋捡起来，散落一地的饼干、糕点、麦芽糖早已经沾上了土。

顾轻抱着那包零食，孤零零的独自走回家里，脑海中反复思想着妹妹说的话。

“……嫂子可能是回荣福堂了，躲几天就回来了……”

很快，顾轻就否定了自己这一想法。他的丫头遇见什么伤心事，即使不愿意自己扛着，也不会回荣福堂去。

荣福堂从来都不是她的避风港。

她会去哪呢，天下之大，多的是没有她可以依靠的地方。

顾轻跌跌撞撞的从丫头的房间回到自己房内，他曾经买给她的东西，她一样也没带走。

随手翻开箱子，衣物散落一地。他随手捡起一件唱片，那上面还有泪痕。

她哭了？

她为什么哭。

她如果如此厌恶自己为什么要哭。

黄昏把桌上砚台的影子拉长，顾轻坐在门槛上，灰心丧气到了极点，也思念到了极致。

丫头应该对自己失望透了，才会一走了之。音信全无，连去向也不给他，应该是不愿让他找到吧。

顾轻怀里始终抱着被顾小打翻的那袋零食，拿出一块饼干放在口中。

莺儿蹲在他面前，轻轻拿开他的手：“二爷……饼干脏了，莺儿替你洗洗。”

顾轻才意识到自己房内还有一个人，他怔了怔，任由莺儿拿走他怀中的饼干和袋子，他的手又空了，他开始变得心慌。

这间偌大的院子，这个空****的怀里。他低着头看着自己颓败的样子，莺儿立刻朝他怀里塞了杯温开水。

有一瞬间，顾轻好像看见了丫头回来了，他下意识的叫了声：“春烟？”

莺儿回眸一脸担忧，纠正道：“二爷，我是莺儿。”

“我知道。”顾轻握着滚烫的茶杯，苦笑的问了句：“平日里，你几乎跟她形影不离。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莺儿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她只是个下人，哪有资格询问主子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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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烟抵达南京后，径直去了茅委员的办公厅，还没有进去欧式复古栅栏门，就被一排身着军装的硬汉挡在了外面。

她从口袋里掏出茅衷寒的御用小钢笔，递了过去。那上面还有老爷子的刻章，清晰写了个“正”字，那是老爷子送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