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顾轻一直都介意她整日在学堂里和男同学以及洋先生朝夕相伴，他也介意她为了上学不肯同他成亲。

她知道纵容着他的占有欲只会让他变本加厉，她也明白控制欲不好。

可是，她想宠着他。

“顾轻，我希望你在我面前，可以不用压抑自己。你介意的事，让我知道，我愿意纵容着你。你不必太过于体贴周到，也可以有孩子气，我也想成为你的倚靠。”

“是吗？”顾轻抚摸着她的脸庞：“你不怕我会伤害到你？”

春烟在心里想着，跟她吼几句，算得了什么伤害呢。即便是伤害她，她也不想看见他伤害自己。

“丫头，还是要乖乖去上学，你不是想读一个很好的大学吗？我陪着你，我也等着你。”

春烟还是摇了摇头，她已经决定放弃学业了，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平凡妇人也没什么不好。

顾轻装作生气的样子，从她的脸庞撤离：“你不上学，我就不唱戏了。咱们俩整日待在家里，可好？”

那一夜的漫天飞雪过后，他已经很是后悔了。他厌恶自己的自私和嫉妒，他知道他的丫头爱学堂、爱绘画，他不舍的让她为了自己忍痛割爱。

如果整日将她囚禁在宅子里，那样的爱太狭隘，也太卑鄙。

“我……”春烟突然失语，有些不知所措。

“你什么？”顾轻柔软一笑：“帮我换戏服，我的内衬都被汗水浸透了。”

虽然是寒冬时节，剧场里的人多，暖炉又熏得人身上暖烘烘的。三百六十五天，顾轻的每一场戏都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去唱，以至于不论酷暑严寒，每次下台，里衣都被汗水湿了大片。

“这……”春烟想逃，却被顾轻一把拉住了手腕：“你是我的二奶奶，当然要你给我换。”

春烟的脸又烧得通红，她低着头嘴硬：“二爷如今成了角儿，连衣服也不会换了吗？上回我还见你帮小工们搬戏箱……”

她慌死了，每日虽跟顾轻朝夕相处，可二人未曾同榻而眠。她哪里知道他里面穿的是什么，没了戏服会不会**相见。虽然这休息室是二爷专用的，可是保不齐马四会再度闯进来。

何况这还是白天，呸，晚上也不行。

“没见到二奶奶，我什么都会。一瞧见你，我就什么都忘了，心里装的只有你。”顾轻轻拉着她的手腕，不允许她跑掉，又怕握痛了他，一来二去，反而是他的手腕微微发麻。

春烟羞红了脸，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愿意让顾轻在她面前撒娇耍赖。不能这么快就作罢。

抽出手来，一颗颗替他解开戏服的扣子。因为紧张，领口的扣子就找了好久。

“抖什么？”顾轻感受着自己面前的丫头手指不断的颤抖，他的心都融化了。他喜欢看春烟在他面前羞怯的模样。

春烟强装镇定：“戏服在戏台上看起来那么美，怎么脱起来这么繁复……”

“先解腰上的，”顾轻拉着她的手指引着她去摸身后的结：“这里有根带子。”

春烟试探性的环住他的腰，努力去搜寻顾轻口中的带子。

还未找到时，便被顾轻抱在怀里：“别动。”

春烟知道自己上当了，戏服哪有从后面解开的。满身的丝绦、腰巾，真真让她无从下手。

“抱我一下就好，”顾轻从一开始就是想撩她入怀，并未曾想真的叫丫头替他换戏服：“不必换了，抱我一下就放了你。”

春烟终于不再矜持，将头靠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他加速的心跳。

“顾轻，你心跳得好快。”春烟扬起小脸，看着他垂下的眼眸。

“别乱动。”顾轻将她不安分的小脑瓜重新按回到自己胸前。

相识数十载，每次相拥都还是会有心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