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颉摸了摸小节的头:“你果然没让师父失望,在这里好好说书,对待王老板要像对师父一样。等我。”
禹颉的一句等我已经胜过千言万语了。
小节起身为师父重新穿戴好披风,他知道时间不多了,最后关切着:“师父,您一定要照顾好身体,长命百岁。”
禹颉“嗯”了声,一直任由小节拉着他的手,将他送到了门口。
小节替师父打开帘子,才十分不舍的放开了师父的手,望着师父的身影消失在一片白茫茫中。
那种怅然若失的孤寂立刻再次席卷而来。
小节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看着师父刚才坐过的地方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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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盛斋。
王老板拿起菜单,刷刷刷大笔一挥,不看价钱,几乎将月盛斋招牌菜系全点了一遍。
“禹爷,今儿我可得好好宰你一顿,让你放放血!”
禹颉敷衍的点点头,他的心思不在这。
侍应生穿着清一色的马褂,端上来一锅热气腾腾的汇羊肉,一股羊膻味立刻扑面而来。
“香!”王老板拿出长竹筷,在汤里搅了搅:“就是要这个味。这羊肉啊就得捡了肥瘦相间的,切得薄厚一致,吃起来才鲜而不腻。而且越腥才越香。”
禹颉木讷的点头:“您说的对!”
“中国的汉字博大精深,你看这个‘鲜’字,鱼羊为鲜,有羊就得有鱼,;王老板一番话说的侍应生们心服口服:“王老板是咱们这的常客,这张巧嘴刁着呢,我们可不敢糊弄。”
随着月盛斋的伙计将盛满砂锅的鲜鱼片端上来,侍应生已经忙不迭的巴结着:“这是昨儿才从哈喇河连夜运来的小河鱼。”
王老板沉迷于给禹颉介绍美食无法自拔:“这哈喇河的鱼是有讲究的,渔民撒下去一张大网,网洞大小适中,保证打捞上来的鱼都是成年大鱼。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做吗?”
禹颉发现他是在问自己,下意识的瞅了瞅旁边的伙计,然后干咳了两声掩饰尴尬:“我啊?我不知道。”
“唉,得!就知道你们这些唱戏的没文化。这是为了将未成年的小鱼留在河底,来年长成生下小鱼,不断的繁衍生息。”
禹颉随即竖起大拇指:“王老板见多识广,不愧为庚甲年间的状元!”
他朗笑了两声,看着伙计不断上菜,终于到了压轴的底盘。
他并不忙着掀开,而是调戏般的拿筷子敲了敲盘子周围:“您猜猜这月盛斋的招牌大菜是什么?”
“该不会是月亮吗?兴许是把月光映照在盘子里了,让我们借景吃饭,秀色可餐。”禹颉信口开河,全然不顾及侍应生们已经笑弯了眼睛。
“没有文化,还挺浪漫!”王老板调侃了句,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这最后一道菜才是月盛斋的压桌招牌——雪漫火焰山。”
说完,一把将那盘盖掀开,里面尴尬的躺着几片单薄的西红柿洒白糖。
雪漫火焰山——还真形象。
“为什么这道菜是招牌呢?来来来,禹爷,吃菜,我跟你边吃边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