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禹颉郑重其事的装扮了一番,然后独自前往御顺轩。
禹颉甚少亲自出面与人交际,或者书信往来,或者委托徒弟。
只是眼下顾轻带着春烟回了老家,他要见的人也十分特别。
所以干脆亲自前往,迈开了步子,踩在冰雪上,留下一排排脚印。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小节已经来御顺轩两年了。
“禹爷,别来无恙啊!”王老板看着面前的禹颉抱拳行礼,他一把拉过了禹颉的手,然后在他的肩上拍了两下,很是亲昵。
“今儿我在亚细亚饭馆订了包厢,不知王老板可否赏脸小聚片刻?我们俩可以边喝酒边聊。”
禹颉在御顺轩的后台抖落了肩上的雪,听着小节的声音不断的从茶馆中心传来。
“西餐有什么可吃?红酒甜兮兮的一股尿骚味,禹爷不是一向喜欢喝烧刀子,不如我带你去个地方。”
王老板并不急着拉禹颉往外走,而是请他坐了下来,容小节跟他见上一面。
外头风雪载途,禹颉听着小节的声音和着呼啸而过的北风,眼前是王老板派人送过来的一盆炭火,熏的人暖意十足。
小节已说完了一场,回后台准备喝口茶润润嗓子,才一打帘就看见了禹颉的身影。
他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叫了声:“父亲!”
意识到不对,赶紧改口又喊了句:“师父。”眼眶就红了。
这一声父亲,小节早已经在心里、在梦里叫了无数次。
“欸,你这是做什么?禹爷看见了还以为是我刻薄了你。”王老板怕他真掉下来一串眼泪,耽误了“没有没有!王老板待我恩重如山!”小节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跪到了禹颉的腿边。
王老板报以宽容的微笑:“你们先聊会,我去叫人雇车,准备去吃酒。”
小节一直望着王老板的身影彻底出了这间屋子,他才放心下来,大着胆子抬起头,仔细看着师父的脸颊轮廓。
师父又胖了些,脸上的胡须不修边幅的疯长,鬓角已经有几根银发了。
“师父,我很想念您。”
小节跪着奉了杯茶给禹颉,直看着师父慢慢喝完,也没有起身的意思。
禹颉将茶杯放好,拉了拉他的手:“起来吧,地上凉。”
小节摇了摇头:“不能在师父跟前尽孝,叫我多跪一会罢。”
师父终于来看他了,这漫长的等待,两年的风霜。若不是荣福堂的人陆陆续续来探望他,他几乎已经觉得师父忘记了他。
“师父,您……还会接我回去吗?”小节问的小心翼翼,他心里实在没底气。
“当然,我的徒弟怎会叫他在外面流浪?我预备买下一栋楼,打上荣福堂的招牌。这件事我酝酿了许多年,只待一个契机。眼下正在筹备,快了。”
小节重重的点了点头,开心的不知怎么好,他有许多话想对师父说,又不知道从哪开口。
门外已经有王老板的下人在敦促着:“禹爷,马车已经雇好了,早一点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