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打开包裹检查着来时带着的东西，点心被雨水泡的不成样子，花瓣都被打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花枝。

“你稍等我下。”

顾轻转身朝着一大片淡紫色的柔软走去，漫天遍野的野花经过秋雨的洗礼，反倒更加茂盛妖艳。

很快，他便摘了一捧诸葛菜，野花开的淋漓尽致，气势非凡。春烟看着赏心悦目，连带着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顾轻把花分成两束，将其中一束递给春烟：“这一束送给你，我心爱的姑娘。另外一束，送给你的母亲，聊表心意。春烟，是我应该谢谢你，谢谢你允许我陪你来看妈妈，谢谢你给我这样照顾你的机会。也谢谢你，那么没有安全感的你，却让我走进你的世界。”

春烟接过花，拨了拨额前的被雨水黏住的碎发，两朵彩霞翩然爬上脸颊。

走到妈妈的墓前，春烟没有哭，而是微笑着将顾轻准备的东西一并放了过去。

“娘，我来看您了。”春烟明白，母亲地下有知，也一定愿意看见她过得开心的样子，而不是整日哀愁。

“我在荣福堂很好，你见到爷爷奶奶了吗？姨娘对我很好，爹爹……对我也很好，我跟大家都相处的不错。还有顾轻，他待我很温柔。”

娘，你放心，我会和顾轻好好的，至于那个负心人，必将孤独终老。春烟没有说出口，因她不想让顾轻在师父和自己中间为难。但她在心里告诫自己，待到有朝一日离开荣福堂，她绝不回头看禹颉一眼。

春烟又在墓前站了很久，直到又一片乌云压了过来，她才蹲下身来，摸了摸妈妈的墓碑，将自己的小脸贴过去，就像儿时贴近妈妈的胸膛。

她闭上眼睛，虽然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但在逆光中，妈妈朝着她走来，还在喊着她的名字：“春烟，吃饭了，娘做了你爱吃的春饼和土豆泥。”

春烟睁开眼睛，妈妈的身影便消逝了，身边一双温暖的手臂将她拉起来，仿佛在告诉她，她并非一人，还有他在身边。

豆大的雨点再次落下来，春烟拉着顾轻的手，捡方才晒干的泥土走过。

“不远处有一个山洞，小时候我常跟同村的孩子过来这里躲猫猫。”

她躲着泥，他躲着雨，两个人在青草地上奔跑。他牵着她的手，很快便到了山洞口。

映入眼帘的球形洞口，圆的出奇，不似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雕刻，更像是人类蓄意而为的杰作。

走进去整个洞壁如镶嵌着闪闪发光的琉璃般晶莹璀璨，是红色岩浆顺着洞壁流向底部的痕迹。顾轻似乎明白了，这并不是什么所谓的山洞，而是炸弹坑。

他想起春烟曾说过她的母亲是死于痨病，现在想来，也许并不是什么痨疾，而是跟这个突如其来的大坑有直接关系。

“这里有树枝，我们先来生火把衣服烤干。”

春烟的话将顾轻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方才想起自己的衣服正湿漉漉的贴在身上，春烟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狼狈的模样如同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