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上海滩(1 / 2)

“如何?”春烟顾盼神飞,邀功似的询问顾轻的意见。

“甚美,尤其是那一双眼睛。”

顾轻痴痴的看着那幅画,画上的人儿是春烟和顾轻的结合。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覆上了那双眸子,也许是由于力气太大,竟然蹭掉了些许铅笔的痕迹。

春烟噗嗤一乐,嫌弃的瞥了他一眼:“呆子!”

“春烟。”顾轻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方才将自己一直担心的话问了出口:“你额头上的伤还疼吗?”

她摇了摇头,心里不住的感叹白凤娇请大夫给她用的西洋药,竟有如此大的威力。不过一夜,伤口便不再尖锐的疼痛,只剩下微弱的痛感阵阵传来,提醒着她那里有道疤。

“只是我担心会留疤。”春烟神色低落,小声嘟囔了一句。

“春烟,”顾轻唤着她的名字,他说话的语速很慢,语气也极其温柔:“我虽整日在这戏园子里练功,却也经常要出去卖艺。见过太多的女孩子,她们高矮胖瘦,或小家碧玉,或亭亭玉立。可是只有你,让我想到了美这个词。我喜欢你,不仅爱你的容貌倾城,也爱你眸中的淡漠,眼底的忧伤。这道疤在你的额上,却烙在了我的心里,我只有心疼,却从不会觉得丑陋。”

春烟低着头听着他对她说的情话,若不是那一日白家二小姐告诉她,顾轻的心意。恐怕她真的以为顾轻是个油嘴滑舌之徒。

现在再听这情话,却觉得一颗少女心在砰砰乱跳,羞得她耳根都红透了。

春烟不知该说些什么,故意岔开话去:“有很久没收到颜酌的书信了,不知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自从禹颉失手打碎了杯子,将春烟的额头砸破之后,父女的关系便彻底结冰了。禹颉和柳尽欢从未关心过她额头上的伤势,甚至连问候也没有。春烟也免了给父亲和姨娘的请安,她继续呆在这小院子里,尽可能的缩小自己的身影,只是偶尔还会是羡慕在屋檐下筑巢的麻雀,至少能够自由自在的飞翔。

避免给父亲的请安,却也失去了颜酌的消息。

顾轻想起前一日还收到了颜酌寄下来的小夜灯,准备待春烟生日时再献宝似的拿出来,眼下便已经迫不及待了,准备要送给她。

只是他不敢居功,因为这也算是弟弟对姐姐的一片心意。

顾轻:“他现在人在上海。”

颜酌和叶小菊初到上海滩的时候,是民国十四年。热闹繁华的东方明珠,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蝉鸣不止的盛夏,天刚蒙蒙亮,叶小菊便带着颜酌穿过寂静的弄堂,出去喊嗓。

这是叶小菊和颜酌来上海的第二年,京剧盛行的上海滩,各大戏院几乎夜夜笙歌,一幕幕或悲或喜的人生正在灯光闪耀的舞台上轮番上演。

叶小菊还保持着老北京人的喜好,手里拎着鸟笼,带着颜酌在运河公园中“拿大顶”。

“昨日厅长送来请帖,邀我去堂上唱戏,你便随我一起去罢。”叶小菊专心逗弄着鹦鹉,话却是对着颜酌说的。

只见颜酌双手撑地头朝下,双脚甩在城墙垛上,纹丝不动。从最初只能撑上一顿饭的时间,现在已经能够坚持整个黎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