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上次诬陷红云不成,反倒被裴秀容狠狠打了脸,旬妈妈这段时间见到红云她们都是绕着走的。
然而她在信芳居一向被人敬着捧着,又怎会接受得了这种落差?
既然她撼动不了裴秀容的地位,那就换个人来。
这天一早,顾明玉刚用过早膳,身边的大丫鬟便说有人过来,要求见她。
将人叫进来一看,才发现是常跟在旬妈妈身边的玲儿。
一进门,玲儿就红着眼睛跪了下来,“三姑娘,您救救旬妈妈吧!”
“快起来,”顾明玉连忙使人去扶她,“旬妈妈怎么了?”
说话间,玲儿捂着嘴巴,眼泪“簌簌”的往下掉,“三姑娘您不知道,前阵子夫人身边的红云拿了旬妈妈的金饰,您也知道旬妈妈为人刚强,眼里揉不得沙子,便去找红云算账。
后来闹到了老爷那里,谁知夫人,夫人她……叫人狠狠的羞辱了旬妈妈!说什么她身边的丫鬟月银最少六两,做不出那等眼皮子浅的事,然后就这么把旬妈妈给打发了!
换作是您,您能忍得下这口气吗?
旬妈妈回去以后,每日晨起总觉得胸闷气短,前天晚上又着了凉,到今天竟是连床都下不了了!奴婢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办了,还请三姑娘开恩,救救旬妈妈吧!”
旬妈妈虽然不是顾明玉的生母小孟氏留下的亲信,可当初小孟氏还在世时,为人软弱可欺,根本制不住信芳居的下人,多亏了旬妈妈明里暗里的帮衬着,顾明玉看在眼中,心里很承她的情。
“既然旬妈妈病得这样重,可有叫人请了御医来?”
玲儿低着头,一脸土色,十分为难。
“咱们做奴才的,命本就不值钱,哪里能请得来御医呢?”
顾明玉摇了摇头,“瞧我,都急糊涂了。那大夫呢,可派人过去请了?”
“……”
沉默了许久,玲儿的眼眶又红了。
“旬妈妈不让奴婢们声张,夫人那边本就恼了她,她这么一病,不是生生在同夫人打擂台吗?还说,说咱们做奴才的,万万没有忤逆主子的道理。
实话和您说,奴婢今日来,都是瞒着旬妈妈偷偷过来的。妈妈的病实在太重了,昨夜里直说糊话,今天早上还拉着奴婢的手,说她怕是时日不多了……”
“好一个毒妇!”顾明玉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走着,“她怎敢如此草菅人命!她这么做,置父亲于各地,置侯府于何地!”
“芍药,你去,以我的名义请个大夫过来。”
“是。”
见玲儿还跪在地上,顾明玉亲自走上前去,一把扶起了她,“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你放心,旬妈妈的委屈,绝对不会白受的。”
玲儿坐在椅子上,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十分真情实感的赞叹道,“三姑娘,您可真是个好人。”
顾明玉叹了一口气,“娶妻当娶贤,父亲这是从哪里找了这么个毒妇?我得替母亲照顾好父亲才是。
香蕊,你去叫人在门口守着,待父亲回府,立刻将人请到我这里来。我倒要看看,若是父亲知道了她的真面目,她还有何脸面留在府上。”
犹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顾明玉没有发现,玲儿在帕子掩盖下微微扬起的嘴角,以及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与奸诈。
过了大约一柱香,大夫提着药箱匆匆赶了过来。
一见面,顾明玉对着他歉意的拜了拜,“匆忙请先生过来,实乃无奈之举,今日不是明玉不适,乃是一位对明玉很重要的人重病在床,还请先生不遗余力,不惜一切代价救好她。”
见顾明玉如此郑重,那大夫也当即回礼道,“三姑娘放心,老朽定当竭尽所能。”
玲儿在前面带路,一进门,一股草药味,夹带着密不透风的潮湿之感,扑面而来。顾明玉下意识的拧了拧眉,待看到躺在**一脸憔悴、头发花白的旬妈妈,当即鼻头一酸,哽咽道,“旬妈妈,是明玉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