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谭庸之死(2 / 2)

“那我一个人去,你甭去了。”徐怀策跟谭庸的账该好好算算了,已是死过一次的人,没什么好怕的,却不想连累她。

白语晖伸手与他十指紧扣,斩钉截铁地回道:“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酉时末,马车离延庆寺尚有两里路时,徐怀策命车夫停下马车,牵着白语晖下了马车,抄近路靠近延庆寺的南门,于黑暗中爬上围墙,潜入藏经阁。

藏经阁正中有个八角经柜,贴以金箔,装修得金碧辉煌,推动轴梁便可转动。徐怀策推着转动,嘴里念念有词地数道:“一、二、三、四……四十八、四十九……”

当数到第四十九下时,徐怀策停止转动,拉着她后退了几步,脚下一块汉白玉砖自然翻开了,露出一条挖好的密道!

“快走。”

徐怀策扯着白语晖走进密道,才下六个台阶,头顶便重重地响了一声,那块汉白玉砖竟自动盖上了。

更加神奇的是,密道里每隔一丈远点着一盏烛火,将整条密道照得犹如白昼!

“这些灯不点自燃,忒奇怪了!”白语晖惊诧地说道。

徐怀策答道:“历朝历代的帝陵里,皆点有千年不灭的长明灯。设计这条密道的人,也曾设计了先帝皇陵,密道里会出现长明灯,便不足为奇了。”

沿着密道七拐八拐,忽然,两人头顶上传来一声厉喝:“当初姓白的瞧不起我,你们这些算什么东西,也敢瞧不起我?竟敢暗中勾结在一起,想害我死?”

随即便是一声大笑,“可惜,凭你们那点脑子,也想跟我斗?那不是白白作死么?”

“谭庸,你不得好死!”

尖利的女声落在白语晖耳朵里,却听得清清楚楚——那是宝姿!

谭庸怒斥:“宝姿,这么多姑娘里面,我对你最好,连进贡的蜀锦和田玉都舍得给你,谁知,你如此不识抬举!不对,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想置我于死地!”

紧接着,便是噼里啪啦扇耳光的声音。

“谭庸,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说的!”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谭庸什么事干不出来,宝姿的性命难保!

白语晖不敢出声,左手紧紧地捂住嘴巴,早已泪眼迷离,右手拽着徐怀策的衣裳,恨不得立刻冲出去解救他们。

徐怀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拉着白语晖继续走了几步,轻拧长明灯的下端,两人面前便少了一块金砖,直接把外面一切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她和徐怀策在佛祖金身后,宝姿和六位姑娘被折磨得遍体鳞伤,谭庸手持一根蛇形鞭子,坐在太师椅上,肆意嚣张。

“我最后问你们一遍,那些鞑靼语的密信,你们到底藏在哪里?谁告诉我,我就饶谁不死;要是都严防死守,明年的今日,便是你们的祭日!”

宝姿昂起头来,一双猩红的眼睛像淬毒的利箭,死死地盯着谭庸,怒骂:“谭庸,将士们在边关奋力抵抗鞑子们的进犯,你却暗中勾结鞑子!你是非不分,不忠不义,犯了通敌叛国的大罪,是要被株连九族的!我们不肯与你沆瀣一气,自有风骨,就是死,也死得其所!”

“你一心求死,我就让你死个痛快!”

眼见着谭庸扬起那根蛇形长鞭,朝宝姿的脑壳打过去,一旦被打中脑壳,不死也会成个傻子!

“不!”

伴着白语晖发出的声音,徐怀策射出一根银针,正中谭庸的手掌,穿手而过,银针扎在了金丝楠木圆柱上!

“姓白的,你又暗算我!”谭庸手里的蛇形长鞭应声而落,直捂着剧痛不已的手,高声叱问。

宝姿和六位姑娘也听见了白语晖的声音,七双眼睛一齐搜寻大殿里的每一个角落。

徐怀策见宝姿暂时没有性命之忧,急忙拧了机关,那一块金砖没发出任何声响便恢复了原位,以至于谁也没看清两人的藏身之所!

谭庸遭银针偷袭,大怒不已,“竟敢偷袭我,怎么当缩头乌龟不出来?别以为躲着我就找不到!来人,将大雄宝殿给我拆了,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挖出来!”

再厉害的机关,也经不住胡乱破坏!

白语晖大感不妙,小声道:“都怪我没忍住发出了声响!这会儿可怎么是好?”

“一旦谭庸派人毁坏此殿,便有大水灌漫,犹如水淹金山寺那般!”

“这么说,咱们都得死?”

上百个锦衣卫闯进大雄宝殿,一部分人拿件刺遍每个角落,另一部分人抱着粗重的圆木撞击墙面,每撞一下便发出震耳欲聋的回声,犹如佛祖在发怒咆哮。

宝姿和六位姑娘惧怕不已,全缩在一起抱头痛哭!

“继续搜,继续砸!找到了她,我奖黄金万两!”

重赏之下,锦衣卫们砸红了眼,丝毫不顾佛门重地不宜撒野,一块块红砖掉落,扬起厚厚的尘土。

忽然,身穿清一色黄马褂的御前侍卫们鱼贯而入,人数之众远胜锦衣卫数倍,他们不敢再撞,愣在原地看发生了什么事。

须臾间,宣旨太监进殿,“来人,将谭庸给我拿下!”

“我看你们谁敢!”

谭庸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唯我独大的样子,却不想御前侍卫们一拥而上,三两下便把他制得服服帖帖,乖乖跪地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谭庸通敌叛国,证据确凿,上负皇恩,下愧百姓,于明日午时三刻在午门前斩首示众,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