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下的白语晖,两道远山眉斜长入鬓,不施粉黛的脸细嫩红润,细细的绒毛清晰可见,犹如一颗水润多汁的香桃。
徐怀策爱不释手,轻抚她的脸庞,低声哄道:“小可怜儿,我不走,我陪你睡。”
他合衣躺下,由她抱着,急着要走,却又不忍她醒来时看见枕边没人。
徐怀策生平第一次犹豫不决,自叹自笑道:“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以前我没有中意的美人儿,不晓得英雄的难处,只怪美色误人。如今有了这个小可怜儿,才明白英雄也有七情六欲,绝非圣贤。”
白语晖的脸被人挠得痒痒的,一睁眼醒来,才发现耳畔那些呢喃细语不是梦境,而是徐怀策躺在身旁讲的话。
“我不要你当英雄,也不要你当圣贤,只要你做我的男人。”白语晖抓着他的手按在脸颊上,含情脉脉道。
徐怀策谦谦一笑,“我早就是你的男人了。”
“那你有没有别的女人?”白语晖将信将疑地问。
徐怀策毫不犹豫地答道:“没有。”
直接问听不到真话,得旁敲侧击趁他不备才行!
白语晖侧着身子,一边摸他的胡须,一边问:“据闻罪臣之妻女、丧夫的寡妇乃至女俘虏,都会被编入军籍,日则行军打仗与男人们无异,夜则让将士们泻火,是这么回事么?”
“以前是有这些事,自从我当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后,与众大臣们一起上书,求皇帝废除了军姬制度。因此,如今的军营全是男丁,再无女流之辈。”徐怀策郑重答话。
白语晖再问:“换言之,军姬们的悲惨故事延续了几千年,到了大耀王朝才废止?”
徐怀策面色凝重,点了点头。
被迫千人骑的军姬们,除了染一身病、怀了孕不知道孩子爹是谁等问题,还会让她们身心受伤。是以,白语晖拍手叫好:“废除得好!你真是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定被后人称颂。不过,你在宫里管司礼监,日理千机,怎会关注到外人很少谈论到的军姬呢?”
“若是我说为了你,你信么?”
白语晖大为愕然,时而点头,时而摇头,再晃着他的胳膊道:“那你详细说说。”
“去年春初,皇帝和太后便关注到你再长一年便是将笄之年,要出阁。皇帝和太后暗中让京城乃至全国的达官显贵们纷纷登门来求亲,一是试探你们白家择婿的条件,二是看你们白家是否能规规矩矩地守着皇命过规矩日子。那时,我尚不晓得求旨娶你那般顺利,但想着盛宠必衰,你们白家滔天富贵令皇帝极为忌惮,极有可能会像前朝那些豪富们一样,落得个抄家流放甚至满门抄斩的下场。万一你们家被流放,全都是千金之躯,怎能被那些臭男人们玷污?是以,我便向大臣们陈述军姬种种弊端,上书废止。”
爱之深,计之远!
白语晖大为感动,故意俏皮地问:“这么说,你早就惦记上娶我为妻了?”
徐怀策低低地嗯了一声。
“那你是看上我的花容月貌,还是看上我的万贯家财?”白语晖挑着他的下巴,调戏道。
徐怀策笑容漾开了,柔声答道:“财色皆有。”
“你这人,还挺贪心的!”
“这样就算贪心了?”徐怀策也伸手去勾她的下巴,再问:“那你七岁那年救下的那个小太监,第一眼看你就想娶你为妻,甚至连孩子名字都想好了,是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净身那年痛得走不了路,救下你的人竟是我?”白语晖大吃一惊!
徐怀策挑眉反问:“不然我一个太监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仅仅真的只是看你银子多又长得好看么?”
果然不是一见钟情,也不是见财起意!而是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便以身相许!白语晖心中十分感动,眼神有些动容,眸光氤氲迷离,颤声道:“能被你深爱着,我真是三生有幸!”
“能如愿娶到你,我祖坟冒青烟了。”
白语晖和徐怀策紧紧地相拥,第一次完全交心。
啪!
不同于风声吹窗屉子摇晃作响,这有些干脆的响声,似是有人故意扔小石子砸的!
被搅了好兴致,白语晖蹙眉道:“咱们大晚上聊天,碍着谁的事了?非要扔小石子来警告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