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清淡,房里渐暖了几分。
白语晖用眼角的余光横了徐怀策一眼,眼神微微一沉,冷声道:“你再这样娘里娘气的,我再不理你了。”
“凭你打我也好,咬我也罢,别不理我。”徐怀策直起身子,打算抱她。
白语晖裹紧了棉被,“你别过来!这甲胄是什么做的,冰死个人!我本就怕冷,再被你的甲胄一冰,还不得冷死?”
徐怀策二话不说,将甲胄给脱了,露出靓蓝色锦锻棉圆领袍,衬得人芝兰玉树,丰神俊朗。
白语晖望了一眼便挪开了,盯着跳跃的烛火问:“这不是我送给你们御寒的冬衣么?你挑了一件,洗都没洗,就直接穿上了?”
“冬衣少洗为宜,洗的次数越多,越不暖和。再说了,又不是贴身的里衣里裤,不洗就穿上,有什么要紧的?”徐怀策直截了当地答道。
外穿护体甲胄,里头的夹棉袍子委实不容易脏,无需三天两头地洗,倒是在情在理。可是,从前的徐怀策一天最少换三四身曳撒,捯饬得比女人还干净,如今却蓄了这么长的胡子,衣裳洗不洗也不在意,只记得上阵杀敌立军功!
白语晖凝望着他,眼前一片模糊,心里五味杂陈。
“娘子,为着我穿没洗过的袍子,你就哭了?那我这就脱下来,当着你的面洗干净。”
徐怀策毫不犹豫地开始解圆领袍。
白语晖泪眼模糊,一直起身子来,棉被掉落在地也不管,直接扑到了他怀里,带着哭腔道:“我不是嫌弃你的衣着打扮,而是想到从前的你是如玉般的翩翩君子,如今成了个粗蛮武夫,事事没法讲究,只能将就!”
“娘子,我过得没那么差。一日三餐按时辰开饭,手下有一千多兵力,全都听我指挥。到了夜里,每晚洗个冷水澡,甭提多舒服了。”徐怀策拥着她,用尽量轻松的语气答道。
白语晖甚是惊诧,“这么冷的天,你每天洗冷水澡,还叫舒服?”
“娘子,你想啊,军营里有上万将士,每人都要热水洗澡泡脚,伙夫们从早到晚烧热水也忙不过来,洗冷水澡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你没洗过冷水澡,不晓得洗完冷水澡后浑身滚烫,一到被窝就能睡个好觉。”徐怀策嘴角噙着一丝笑,耐心地解释。
白语晖满是心疼,“此地已是冬天,即便水面没结冰,那也是冰冷刺骨。你夜夜洗冷水澡,身子骨哪里受得了?纵使再血气方刚,也别这样糟践自己的身子。”
“娘子,你担心我身体不行?要不要试试?”徐怀策低头**道。
白语晖一把推开了他,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试什么试?”
“不试就不试,你别生气,咱们再说会子话。”
客栈外冷风呼啸,野兽长鸣,寒意从四处钻进房里,可相拥的徐怀策与白语晖却不觉得冷,反而有些燥热。
她不敢乱动,怕撩起他的情念,低声问道:“你来军营了,上次在白府的时候,为何不告诉我?”
“若是你晓得我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必定整日提心吊胆,茶饭不思,索性不告诉你,等到了班师回朝之际,再让你又惊又喜。”徐怀策笑容暖了几分,复又叹气,“可惜你有七窍玲珑心,竟亲自找上门来!”
“听你的意思,我来得不是时候,要赶我回去?”白语晖挣出怀抱,后退两步,沉着脸问:“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
“此生,唯有你是我所爱。”
徐怀策满脸柔情,伸手去捧她的脸,却被她一把打落,“别动不动就说什么一生一世情情爱爱的,真当我有那么好骗?”
“娘子,我骗你什么了?”徐怀策委屈地问。
“别叫我娘子!”白语晖高声呵斥,又讥笑道:“听闻随军的女子多有花容月貌之姿,你身为正四品都尉,定挑了一个甚至多个合心意的陪伴在侧,自然巴不得我永远别找来!”
“在你眼里,我总是跟女人不清不楚的?”徐怀策眉眼间的笑意褪去,表情冷硬了几分,带着恼意质问。
白语晖也一脸讥笑地反问:“难道不是么?”
“是不是,你心里比我清楚!”
徐怀策的双眸被欲火点燃,气势外放,一步步地逼近她,令她瑟瑟发抖,“你要作甚?”
“有道是事实胜于雄辩,我自辨千万句,不如把事实摆在你面前!”话毕,徐怀策将她打横抱起来,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极为谨慎地把她丢在**,再转身去捡地上那床棉被。
白语晖缩在一角,双手抱膝,“摆……摆什么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