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走了!”徐怀策拧着眉心道。
白语晖拉着他的胡须不撒手,娇声问:“不是说好了陪我到天亮么?”
“军营规矩严,我手下管了上千人,若是我开了夜不归宿的先例,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便不好管了。就像你说的来日方长,要讲究细水长流,不急在这一时。像你这样识大体的大家闺秀,定能谅解我的难处。”
“我能谅解你,但不是你言而无信的理由!”白语晖冷哼一身,背过身去,朝着床里侧赌气。
徐怀策轻声道:“那我明晚再来。”
“谁要你明晚来?你要来就来,要走就走,当我这儿是秦楼楚馆么?”白语晖双目低垂,眼波含水,无尽的失望把自己快要淹没了。
徐怀策一声轻叹,再问:“那你要我怎样呢?”
这话不就是说白语晖耍小性子不识大体么?她拥被半坐起来,眼眸中有挥之不去的愤恨之色,“我不要你怎样,是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我又管不着你。”
今晚是久别胜新婚,徐怀策无比受用,却不想又惹她生气了。只是,今晚必须得走,不能这样与她巫山云雨后便弃之不管,笑道:“那我要向肖总兵明说,就说白府的人看上我了,要我陪睡。像肖总兵巴不得白府多出银子,定会答应的。”
“什么要你陪睡?没的让人都觉得白府的女人不正经,个个好色贪财!可不许胡说!”白语晖脸含娇羞,着急地辨道。
徐怀策脸上堆起笑容,凑近问:“不然咋样?”
挨得这样近,是想用美男计蒙混过关么?白语晖没到色令智昏的地步,板着脸道:“不然,我拿剪子修理你的**!”
这话一出,徐怀策心惊肉跳地蹦下床,一边穿上甲胄,一边道:“娘子,说实话,我也不想走,只是军令如山,我不得不从。如今你来了,我想打胜仗的壮志豪情越发充沛了,定能一鼓作气把鞑子们驱逐出去!”
“你这几天别轻举妄动,看鞑子们那边的动作,再随机应变。”白语晖叮嘱完,仔细斟酌后还是把绿澜去鞑子老窝使美人计的事给讲了出来。
徐怀策面露敬色,“绿澜姑娘若能成事,那真叫我刮目相看。”
“我瞧着绿澜姑娘是有勇有谋的,定是早已谋划多时了,才敢孤身涉险。只是,绿澜姑娘到底对谁使美人计,后面是否会给将士们进攻的信号,这些事一概没讲过,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白语晖担忧地提醒。
“绿澜姑娘定也是见机行事,许多事提早说了,便死板了,甚至会露出马脚,引起鞑子们怀疑。唯有看鞑子们出什么招,我们照常应对,才不会露出破绽。”
有了绿澜姑娘这个才貌双全的内应,打赢鞑子这一仗可谓是如虎添翼,但徐怀策也不敢轻敌,怕绿澜先用几个小计谋获取鞑子们的信任,甚至可能会夜袭营寨,竟是一刻也呆不住,急着道:“娘子,今晚我没能信守承诺,日后加倍给你补偿回来,不敢求你原谅,只望你别生闷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我也会很舍不得的。明晚……”
“明晚不许来,不然我把你扫地出门!”白语晖冷声斥道。
“记得想我。”
话毕,徐怀策大阔步迈出房,将门从外头带上了。
白语晖怔怔地看着纸糊木门上的那个颀长倒影,脸上的笑容凝固,鼻子发酸又有想哭的冲动。
她揉着眼睛反思:从前连他的死讯都能接受,如今怎么他回军营便要哭鼻子了?何以变得这么粘人,都不像自己了?
这时,房门被推开,徐怀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床前,抱了她一下,再亲了一下额头,便又走了出去。
拥抱和亲吻来得太快似一阵飓风,白语晖捂着自己的额头,那略带冰凉却又有些湿润的吻,是真真切切存在过的!只要熬过这阵子,以后每一个夜晚,都有他做伴,再也不会觉得孤单了!
与此同时,骑在汗血宝马上的徐怀策,哪怕狂风呼啸,因想到她的娇柔,便有无限柔情在胸腔里,化作一团热血,策马驰骋。
“徐都尉,你骑的马太快了,倒是等等我!”
徐怀策勒紧缰绳,转头等钟尚骑马靠近了,才问:“别看这马毛粗糙无光泽,你就小瞧它了。这是我原先骑的神风,你那一般的马能跟汗血宝马比么?”
“这是汗血宝马?”钟尚惊掉了下巴。
徐怀策轻摸马头,“神风毛色太顺滑油亮,夫人怕坏人打它的主意,才把它弄成这副样子。你跟了我那么久,竟连神风也认不出来!你非千里马的伯乐,那匹小汗血宝马也不必给你骑了。”
“徐都尉,今儿个事情太多,天色又暗,我眼拙没认出来夫人送了两匹汗血宝马来,是我有眼无珠了。如今,你骑神风,我骑那匹小汗血宝马,多合适。”钟尚见他脸上浮起笑容,便知说动了几分,趁热打铁道:“夫人一次送来两匹汗血宝马,想来是让我骑着那匹小汗血宝马,好在战场上给徐都尉助一臂之力。待打了胜仗之后,再把马归还便是。”
徐怀策眼下最想办到的事就是打胜仗,一听钟尚也有此意,便吹起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