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语晖勉强地笑了笑,“那我去马车里等着。”
卖花姑娘她娘亲自把人送上马车,再折回屋里,推开了东厢房的门,“白大小姐还没走,你不去跟她说几句话么?”
“我瞧着白大小姐失魂落魄的样子,像是为谁担心,恐怕想一个人静静,咱们还是别去打扰为好。”卖花姑娘回道。
她娘拿出那锭银子,笑眯眯地咬了几个牙印,“白大小姐出手大方,这得好几两,可惜咱家的戥子坏了,改明儿个去买个新的,称称到底几两银子。”
“娘,白大小姐才给了我二百两银票,又给了你这锭银子,咱们一下子拿人那么多银子,不合适,还是送回去。”
“你少犯糊涂!”她娘把她拽着坐回**,“白府吃顿饭都得几百两银子,给咱们二百多两银子,比拔毛还轻松。反正大小姐也喜欢你做的绒花,咱们这就去找个好看的木匣子,把你做好的绒花都装进去,送给大小姐。以后逢年过节的,也做些送去,说不定她戴着喜欢,还时常来照顾咱们的生意。”
卖花姑娘听着也有理,便把装嫁衣的那个木匣子给腾了出来,将桌上的绒花悉数装进去,再扣紧搭扣,拎着跑向马车。
她打起马车帘子的一角,“白大小姐,您对我和娘实在是太好了,我家也没什么拿得出手,只有这些绒花了,还请笑纳。”
“你拿去卖钱,不用送我。”
“大小姐,您要不收,我和娘真没脸做人了。”
“成,那我就收下,谢谢你的一番好意。”
有一瞬间,白语晖想开口说带卖花姑娘去驿站辨认那位驿丁,但转念一想,还是作罢了,亲自接了那个精美的木匣子,放在膝上,打开搭扣,全是好看的绒花簪。
费了些银子,买到那么多绒花簪,还打探到徐怀策在军营的重要消息,花得太值了!接下来,便是去驿站,找驿丁亲自问明。
过了一会儿,门子和车夫来到马车旁。
门子率先开口道:“大小姐,让您久等了,实在对不住。那卖花姑娘的娘,实在是会做人,叫我们吃了浇头面,还摘了一篮子柿子给我们。说是有生的也有熟的,生的削皮挂起来晒成柿饼,熟的想吃就吃。”
“一碗浇头面和一篮柿子就把你给收买了?咱们都是沾了大小姐的光,不然哪能吃着人家的东西?”车夫驳了两句,再毕恭毕敬地问:“大小姐,咱们打道回府么?”
“去附近的驿站。”
大耀王朝每五十里设一驿站,为传递官府文书和军情的驿丁们食宿换马的场所,升迁上任的过往官员也可留宿。大晚上的,大小姐要去驿站,定有要事,车夫便扬鞭赶马车。
马车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疾驰,两次遇到宵禁巡逻的将士们盘查,被白语晖用银子摆平了。
“大小姐,马上就到驿站了。”
“待会儿到了驿站,我不下去,劳驾你们问问驿丞或别的什么人,有没有今天从边关八百里加急送军情进京的驿丁?倘若有,请把那位驿丁带来见我。”白语晖深知冒然向人打听驿丁的事,直接去问,不见得人愿意讲真话,便拿出了两锭银子,“你们挑面善的问,银子不够,再来找我。”
门子和车夫各拿了一锭银子,一齐走进驿站,挑使唤人又较为面善地问,还真一问一个准,八百里加急把军情送进京的驿丁果然歇在这个驿站。
他们托人去叫醒了驿丁,请他去跟大小姐叙话。
驿丁被吵醒,火气蹭蹭地往上涨,忍不住破口大骂:“什么大小姐二小姐的,俺两天没合眼,累得要死,你们吵醒我作甚?明早我要启程回去了,又得几天几夜合不了眼,这份罪,你们来替我受?”
“官爷,你这样累死累活的,不也是挣几个钱么?只要你去见我家大小姐,不敢说她保你下半生衣食无忧,起码这两年躺着在家睡大觉也能吃香的喝辣的,过神仙日子,逍遥又自在。”车夫抛出诱饵。
驿丁睡意全无,一脸不信,“你家大小姐什么来头,能给我那么多银子花?”
“我家大小姐,便是满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门子一长串的名号还没讲完,便被驿丁啐了一口,“你这说的什么屁话,我从外地来的,又不是京城人,哪里知道你家大小姐是哪根葱呢?”
说话这般粗俗,动不动就骂人,饶是门子性格好,也懒得再讲身份,只道:“既然你不想晓得我家大小姐是什么身份,那就算了,快快穿戴齐整,去见她,否则黄花菜都凉,还想挣什么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