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不停地骑马送信,一年挣得堪堪够家里人温饱,偶尔想打个牙祭、买几匹好布做衣裳都只能想想而已。今晚,这两人找上门来,说见一下什么大小姐就能两年不干活还能过神仙日子,不去见她才是傻子!
驿丁一边穿上青衣皂靴,一边张嘴道:“你们两个把你家大小姐如何有钱,吹得天花乱坠,要是我见了她没得银子,或是把我当个叫花子给打发了,那我可得找你俩算账,让你俩也没好果子吃!”
白家有没有钱,大耀王朝的子民们有目共睹,门子和车夫也不愿多讲,怕被有心人听了去,倒给白府惹了祸事,只一而再再而三地催驿丁快些。
亥正,驿丁被两人带到马车旁,双手交叠于胸前,闷不吭声。
车夫年长些,对驿丁目中无人的样子看不惯,便提点道:“我家大小姐就在马车里,你好歹也先自报家门,行了礼作个揖,那才是对大小姐的尊重。”
“我还要自报家门?难道你家大小姐是户部尚书的千金,学她爹查人户籍?”
白语晖一听就晓得驿丁是个有话直说的爽快人,立马出声道:“官爷,请进马车叙话。”
“男女授受不亲,万一你诬赖我对你有非分之想怎么办?有话就当着大家的面问。”驿丁挺着腰杆,一脸正经道。
车夫唇角勾着一抹讥笑,“你癞蛤蟆不敢吃天鹅肉,也别那样损我家大小姐。说句难听的,就是府里看门的,也比你长得周正,也不拿个镜子照照自己啥样。”
“我啥样,关你们屁事?”
车夫被气得无话可说,一屁股坐回驾马车的地方。
“你还说不说?不说的话,那我走了。”驿丁不耐烦地催道。
为了得到徐怀策的更多消息,被一个小小的驿丁百般为难,白语晖也只得忍了下来,“官爷,我想问是谁托你给白府送信的?”
“我答应了那位爷,守口如瓶,绝不往外透露一个字。”
白语晖拿着一锭银子放在掌心上,由侧边帘子送了出去,“谁托你送信的?”
驿丁一看那是一枚金元宝,舔着下唇,搓着手想去拿下来,却被站在马车侧边的门子抢先一步,将金元宝给夺了去,“大小姐问你的话,你还没给答复,就想讨赏?快老老实实的交代,不然叫你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叫徐什么雄,全名我记不清楚了,只知道大家都叫他徐都尉,是正四品的武官。”
徐什么雄,而不是徐怀策,说明改了名却没改姓!
他从五月二十六日假死到今天,还不到四个月,竟从籍籍无名的新兵,变成了正四品都尉!
被提拔得这么快,可想而知是靠浴血奋战和频立军功换来的!怪不得他留了那么长的胡子,以前细细嫩嫩的一张脸也变得沧桑了,原来是征战沙场去了!
穿书之前,白语晖生在和平年代,对打仗的了解,仅存在于各种史书和电视节目上看到外国动**,感谢国家给了她和平稳定的居住环境,不用每天提心吊胆地活着;穿书到了大耀王朝,什么洪涝、旱灾、地震、打仗等,也只是亲爹娘随口一提而已,留给白家要做的事就是捐钱赈灾,饭该吃,衣照穿,戏照看,全无影响。
这下忽然得知徐怀策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刀剑无眼,他每一次上战场都有性命之忧,说好的十月二十八再见,他能做到么?
在替他担心的时候,白语晖心潮澎湃——不愧是她喜欢的男人,被皇帝赐死后,侥幸留了一条命,从未想过用她的银子当个富贵闲人,而是靠打的一场场硬战来证明:他当掌印太监很在行,去当武将也能一鸣惊人!
既然他有当大将军的决心,身为他的女人,说什么也得助他一臂之力!
“你怎么这样?你家大小姐是给我的,被你抢去了,就当作是你的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可不能这样耍赖!快给我,不给我的话,我要喊人了。”那块金元宝,看得见摸得着,就是到不了自己手里,驿丁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白语晖拿出两枚金锭,“官爷,你那驿站叫什么?你如实答话,这些都是你的。”
抢不到那一枚金锭,却又有两枚金元宝送到眼前了!驿丁绝不放过这大好时机,“大小姐,我所在的驿站,是大同府的平城驿站,自古就是要塞之地。你若有机会,去那里玩,我定好好招待一番。”
“也许你很快就有做东道的机会。”
白语晖一说,利索地将两枚金元宝递给了驿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