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唱戏的,把戏唱好是最基本也是最要紧的,不劳您吩咐,也得牟足了劲唱好。”杨春泰兴致高涨地答话,又想立刻把新戏服的事落到实处,便问:“白大小姐,看您是个爽快人,她们却是懒懒散散的,不知是什么时候去挑布做戏服呢?”
“明儿个便要登台唱戏,自然是尽早去选布做戏服,也多给裁缝和绣娘一些时间。不如这样,我们一同坐马车去绸缎庄挑布,再去宾鸿楼吃顿便饭,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又是买布做戏服,又是去酒楼吃饭,富贵人家的小姐果真是出手大方!
杨春泰喜上眉梢,即刻回房催花姝颐,“姝颐姑娘,外头我们说的话,你该听了个七七八八。现在白大小姐正等着你一道去挑布做戏服,完事了在外头吃饭。那还有一个下午的时间,你跟姝媛姑娘唱一出双簧,叫她再给你们花银子买胭脂水粉金银首饰那些。我在白府里,坐等你们满载而归。”
“杨班主,逮着一个有钱的主儿,那样撺掇人家花银子,真的好么?”花姝颐很看不惯班主掉钱眼里的模样,讥讽道。
杨春泰不以为意,“姝颐姑娘,别把话说得那样难听。天底下有钱有势的男人多得是,但像白大小姐这样稳重斯文的姑娘少。人家也不谗你们的身子,又不要你们做什么,你们陪她聊天吃饭,她为你们花银子,各取所需。你休要再拖拖拉拉的,否则今晚别吃饭,去睡柴房!”
花姝颐见识过杨春泰的厉害手段,不敢违抗,便起身出门了。刚一迈出门,便见花姝媛伸手去挽白大小姐,却被人躲开了。花姝媛挽了个空,只得伸手去挠头。
这个烂人,见一个爱一个的性子还没改!
正巧白语晖转过了头,便见花姝颐朝自己走来,面带笑容看她走近,才道:“杨班主说你身子倦怠,怎么不休息又出来了呢?”
“连着几天赶路,人还没缓过神来。不过也不要紧,我第一回来京城,还想跟白大小姐一起见识见识京城的繁华景象。”花姝颐答道。
“花二姑娘,如此说来,你们上回唱戏的地方离京城很远么?”
花姝媛重重地咳了两声。
咳嗽声分明是故意提醒花姝颐别说漏了嘴!
白语晖心知肚明,没再追问,只关切地看着花姝媛,“花大姑娘,明儿个便要登台,可得保护好嗓子。京城有个地方的秋梨膏,润肺止咳的功效极好,待会儿我们顺道去买几罐,不管咳不咳嗽,泡水喝都是很好的。”
“多谢白大小姐厚爱。”花姝媛又试图去扯白语晖的手,她仍是不着痕迹地让到一旁,挽着花姝颐的左臂。
花姝媛两回都没挨着白语晖的身子,晓得没那么容易近她的身,只好走到花姝颐的右侧,挽住了她的右臂,如此成了三人行。
“姐,想找到你人还真不容易。”白弘敬气喘吁吁地跑上来道。
花姝媛一看是白家的公子哥,暗暗地抛了个媚眼。
白弘敬很讨厌那些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更别说是下九流的戏子,便装作没看见,只对亲姐抱怨道:“我淘到几个前朝的古董,娘非说我被人骗了,以后不给我家用。我没有别的爱好,就痴迷古董,十买九真,连咱家当铺的掌柜也说我眼光不错,何以娘老说我不务正业?”
“我有事要出门,待我回来了再劝劝娘。”白语晖答道。
花姝媛开口相邀:“白公子,你不跟我们一起去么?”
“你们三个女人出去,定是买衣裳胭脂水粉那些,我才不去。”白弘敬一口回绝,转身走了。
花姝媛笑道:“白公子也是性情中人。”
白弘敬比白语晖年纪还小,不宜谈儿女私情。她晓得花姝媛一而再再而三地跟白弘敬搭话,无非是想傍上他这个公子哥,好在他不像别的男人一看见稍有姿色的女人就走不动道,也免于被戏子玩弄伤身体。
“他整天就是瞎玩,没什么好说的。倒是那出《乱点鸳鸯》,我蛮有兴趣的,还请二位细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