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语妍晓得眼前的姐姐虽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姐，但心地善良有勇有谋，为了腹中的孩子，也决计不能再隐瞒了。

她摸了摸尚未隆起的肚子，“他说我年纪太小，又是商女，与他首辅之子的家世不配，只能为妾。再则，他还未迎娶正室，不能把我接回府，只能养在外头，往后孩子生出来了，定会视如己出。”

“为妾？视如己出？”白语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白语妍未料到姐姐会这般惊讶，她还以为姐姐会拍手叫好笑话自己呢！顿时，她反省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越发坚定要靠姐姐来摆平此事。

她也露出不满的表情，“他要把我养在外头当外室，我也不同意，凭什么他是庶子，就嫌我庶女身份低了？还有，孩子本来就是他的，压根不能用视如己出这个成语，本来就该好好对待我们母子。”

白语妍把两件事都想得清清楚楚，可见并没有被王越之的花言巧语给骗得找不着北。

白语晖略感欣慰，“我会尽快找王家商量出一个令我们满意的解决办法，从今晚开始，你搬回府里住，咱们姐妹俩都有个照应。外头宅子里的衣裳随你要不要，你愿拿回来，打发家丁丫鬟们去拿。”

“赶明儿个，我去把付了一年的赁金要回来一大半，顺带把衣裳都拿回来。”白语妍随口应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白语晖听出其中的不对劲，立刻指出来：“堂堂首辅之子，跟你在外同住，竟要你出钱赁宅？”

“不光赁宅，吃穿用度全部花销都是我出的。”

白语妍堪称原书白语晖的翻版，在养男人的阔气上如出一辙！

“合着差不多三个月，全是你养的他？怪不得他一点儿也不怕你闹，还说要你当外室那种话，不都是你给惯的么？”白语晖恨铁不成钢地责问。

白语妍低低地回话：“他说每个月只有十两银子花，日子过得捉襟见肘。我心疼他一个月才那么点银子，便什么都出了。”

“你心疼他没银子，他挥霍起你的银子，可一点儿都不心疼呢！”白语晖气得连翻两个白眼，再道：“我且问你，他活了差不多二十年，一个月十两银子的月钱，以前都够，怎么遇到你了就不够了？”

“那不是隔三差五地给我买东西，用得太多了，自然就不够了。”白语妍理不直气不壮地答道。

白语晖气得不轻，却不好把话说得太重，只断言道：“虽然我也不知道他给你买过什么好东西，但能心安理得花女人的钱，还把你折腾到这副憔悴可怜的模样，我便不认为他是什么好人。”

“姐姐，那是你对他有成见。其实，他对我很好，愿意给我画眉上妆，听我想吃什么都去买，天热给我挥扇，天冷给我加衣。这样的好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白语妍咬着嘴唇，脸上浮现一抹娇羞。

“他能干的事，丫鬟家丁哪个干不来？遑论你给了他多少银子，这些事只能算举手之劳，哪里是人好？”

只图男人对自己好，是最要不得的。眼下白语妍还不明白这一点，白语晖必须点破：“妍妹妹，我实话告诉你，他要真对你好，一听说你怀了他的孩子，就该欣喜若狂，立刻去告诉双亲，八抬大轿迎娶你进门。而不是用孩子拖着你，逼得你不得不委身做妾，还要一直拿银子养着他。”

“木已成舟，生米已煮成熟饭，也不能全怪他，我也有错。”白语妍避而不答，讲出自己的心里话，这也是自己灰头土脸回府的原因所在。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他肯娶你进门，你名正言顺地生下孩子，不就皆大欢喜么？”白语晖劝道。

屋檐下的红灯笼照在白语晖的脸上，白语妍试图从她脸上找出几处年纪大的证据，譬如皱纹等，不然哪能这样冷静呢？可是，她的脸光滑细腻如剥了壳的鸡子，镇定自若极了，有自己拍马也赶不上的冷静自持。

她呢喃道：“姐姐，以前我擅自去找你，害得你受伤，你还曾骂过我几句。如今我私下跟了他，还惹出这样的丑事，你没有半句责怪的话，只骂他一个，却没骂我不检点？”

“你以为我真不怪你，那就错了。我是看在外甥的面子上，不忍责骂你，不然你又哭得肝肠寸断，动了胎气，对外甥也不好。”

“姐姐，他也说是儿子，你又叫外甥，都那么相信我肚子里是个男娃？要是生下来是个女娃，可不就让你们都失望了？”白语妍十分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