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伶人失踪案(二)(1 / 2)

“此乃本寺丑闻,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不提也罢。”

向善住持懊恼地收声,闭眼叹气道:“悟法,替为师送客。”

徐怀策寄居在翠微寺,自然不想翠微寺受无谓的事牵扯,但人命关天,再加上那人故技重施,倘若放任不管,往后还不知有多少人遭他毒手!

因此,他强硬地张嘴道:“住持,您放着一身火疖子不管,为的是翠微寺偏殿能早日重修,想必也是想远近的居士们常来上香,保持香火不断。假若香客们晓得翠微寺里头的和尚是那般无耻之徒,谁还敢来上香呢?再者,您包庇犯人,官府查出来了,必被连坐!”

“施主好生无礼,竟这般恐吓住持!”悟法和尚怒目而视。

徐怀策并未反驳,软下声劝道:“住持,您是仁心仁德的大善人。给您一炷香的时间,好好想想到底是翠微寺名声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紧接着,他叫那些来找姑娘们的男人们一齐出去,在寺庙附近摘一种草药。

望着不速之客们走了,悟法和尚愤愤道:“住持,那位施主被翠微寺所救,又在翠微寺白吃白喝,还对住持这般不敬,简直是岂有此理!不如把他逐出去,让他自生自灭。”

“翠微寺大到大雄宝殿,小到一饭一蔬,哪样不是居士们给的?庙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往后甭那样说施主的坏话。”向善住持温声劝告,再吩咐道:“悟法,我背上的火疖子甚是疼痛,你去打盆井水来擦洗擦洗。”

“住持,那些火疖子流了脓出了血,光是用水洗有什么用呢?还是下山去看大夫为宜,不然一直拖下去,没得拖成大病了。”

“不碍的。”向善住持眉头因疼痛而皱起,嘴角却挂着一抹笑意,“前年我脚底长了一个拳头大的疖子,疼得半个月走不了路,后来不也慢慢好了?你只管放心,佛祖会保佑我的。”

悟法见劝不动住持,只得依令去打水。

过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满天星斗撒在碧玉盘上,夜色笼罩大地,徐怀策与寻人的男人们一齐敲门进了住持的房,并点上了一盏白烛。

小憩片刻的住持醒转过来,半是警惕半无奈地看着来的这伙人。

徐怀策端着一碗洗净的山藿香嫩叶站在床边上,一边用小木锤轻轻地杵打,一边道:“住持,年幼时我长疖子,家母总是采些土藿香捣碎敷上,不日便好了。您这一背的火疖子,须得勤敷多次,数日方能痊愈。”

向善住持因连日被火疖子折磨得不曾睡过一个好觉,如今听得山上有这样的草药能敷好,便顺从地趴好,双手交叠以头枕之,“那便有劳了。”

捣碎的山藿香叶子已出了些绿汁,徐怀策用手拿了一团,敷在一个疖子上,再不紧不慢地重复这些动作。

男人们早已心急如焚,住持不说公子不问,再这么下去,到明早也不见得有什么进展。

有一人开口道:“住持,这位公子好心为你治疖子,您便把那人的事告诉我们了,赶明儿个我们去报官,也有些说头,免得一问三不知,人又找不到,班主非气得吊颈呢!”

“没错,您行行好,找到了姝颐姑娘,香火钱您要多少都好商量。”

徐怀策仍是慢条斯理地敷草药。

向善住持早已窥名他帮自己敷草药,无非是想多打探些消息,但看他与其他人焦急的神色不同,难免生疑,便问:“施主,您跟姝颐姑娘是远亲还是近邻呢?”

“既非远亲也非近邻,只是偶然听得他们找姝颐姑娘,便一同来找。”徐怀策接话道。

“那可真是古道热肠。”

古道热肠?徐怀策实在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被这样夸,倘若不是孤身在此地养伤,没别的事做,他才懒得管这些闲事。不过,他提督东厂时,也曾亲自查过不少冤案,如今一时技痒,不光想找到姝颐姑娘,还要把那个假摒尘和尚给绳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