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
识时务者为俊杰,钟尚满意地点了点头,“夫人,那您仍想法子把陪嫁搬出去,等太后娘娘搬回畅春园,您再去畅春园做伴。我估摸着短则几天,长则半个月,你可借此机会将带不走的丫鬟家丁们重新安置。”
白语晖以为明天就能进宫陪伴太后,远离督主府这个是非之地,忽听到要些时日便有些失望,转念一想,太后是被徐怀策接进宫做寿的,太后和皇上母子俩生了嫌隙,太后想立刻搬到畅春园过世外桃源的日子,只怕皇上也不许,定要软磨硬泡费些时间的。
此外,她对谭庸要下人自个儿掏钱吃饭有些不满,也不想看着那些姑娘被谭庸糟蹋,是该花些时间安排好她们以后的生活。
“你说得极是,就照你说得办。唯有一点,等你有了太后娘娘去畅春园的消息便告诉我,我的箱笼细软多,一时半会儿收拾是来不及的。”
两人计议已定,钟尚怕被人发现便偷偷潜走了。
白语晖颂完《楞严经》《法华经》,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捱到四更天时,便悄悄找柳二嫂借了两身农妇的衣裳,跟宝荣一道换上了,再各自包上蓝布头巾,趁着夜色费力地爬出了墙。
天色将明未明,马路上的行人却不少,菜农挑着新鲜的蔬菜去菜市场,屠夫推着刚宰好的猪去卖,用毛巾包住口鼻的妇人挨家挨户倒夜香,在路边摆摊卖包子馄饨烧饼各式早饭的摊贩们早已忙活开来,招待食客。
白语晖第一回起得这么早,忽生出一种感想:不论黑夜有多难熬,太阳终将升起,又是新的一天,充满希望的一天!
“夫人,您趁热吃。”宝荣买了两个梅干菜肉饼,全塞到了白语晖手里。
“吃独食要天打雷劈的,你一个我一个,分着吃才有意思。”白语晖仍递还一个给宝荣,咬了一口,这家的梅干菜肉饼不是那么干脆,大抵是肉馅鲜嫩多汁把饼皮里侧也浸得油润,满口肉香,又有梅干菜解腻,非常好吃。
宝荣也尝了一口,狐疑地问:“夫人,这次我买的梅干菜肉饼,跟老爷常买给您吃的,味道不一样。”
“是不一样。”卖和买的人都不一样!
宝荣并未察觉到白语晖神情低落,一边吃着饼一边问:“夫人,您说今早想自个儿出来买早饭吃,只吃一个饼哪能吃饱呢?您还想吃什么,我去买。”
白语晖心里惦记着告示的事,便推说不饿了,快步走在马路上东张西望,希望尽快看见白纸黑字的告示。可不知是来错了地方,还是衙役还没张贴,一连走了五里路也没见一张告示!
忽然,有人喊道:“徐夫人,快上来!”
白语晖闻声望去,街对面的二楼雅间里,绿澜正朝她挥手。
自从晓得绿澜跟鞑子都对大耀王朝虎视眈眈,她便不大想跟绿澜打交道,但两人没交恶,不去也不合适,便道:“行,我这就来。”
宝荣挽着白语晖的手过马路,嘀咕道:“夫人,咱们穿成这样,绿澜姑娘也能认出来?”
“我也觉得奇怪。”
说话间,两人齐迈进门槛,穿过食客零零散散的中堂,便见绿澜亲自下楼来接,说了好一番好久没见又变好看的客套话。
进了雅间,白语晖忍不住问:“绿澜姑娘,咱们有些日子没见,我又穿成这样,你怎就认出来了?”
“美人在脸、在身材、在气质,便是套个麻袋都别有看头,更别说这样俊俏的农妇,惹得行人侧目,我哪能注意不到呢?”
“在你面前,我哪好意思叫什么美人?那不是东施效颦么?”
“你若是东施,我便是南施了。”
一通插科打诨后,绿澜安排白语晖坐下,宝荣在旁布菜。这一桌菜极为丰盛,除了酱菜粥点,还有随意摆盘的金黄色炒米、没调过味看起来极为普通的手把羊肉等。
“绿澜姑娘,您一大早吃肉吃得下去么?”宝荣开口问。
绿澜爽朗大笑,“这些手把羊肉难得的不腥不膻又不肥腻,加点葱姜煮熟就无比鲜美。我原是不吃的,有客人带着来吃了几回便也喜欢吃了。”
“素闻关外的人爱吃羊肉,我倒是不晓得绿澜姑娘的生意做得那么大。”白语晖打趣道。
“谁有银子谁就是大爷,管他是关外人还是中原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