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时督主府，白语晖像往常一样叫人把饭菜摆上桌，只等徐怀策一回来就能吃上热乎饭，饭后还能闭眼养会儿神。可今儿个饭菜都凉了，还没等到他来。

宝姿劝道：“夫人，老爷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不回来了，您还不吃么？”

“他再忙也要抽空回来吃午饭，今儿个没来，莫不是出了啥事？”

白语晖有些心神不定，举起筷子也难以下咽。

宝菡只得把钟尚找来，“钟百户，夫人担心老爷出事了，你是老爷的心腹，但凡老爷有什么事，你总是第一个知情的。那你说说，老爷出没出事？”

“夫人，督主委实是平安无事的，估计是督主出去太久，司礼监堆了太多待批的折子，一时抽不开身回来吃饭。不过，夫人，您放心，司礼监有公厨，伙食不差，督主能吃得饱饱的。”

听了这话，白语晖稍感慰藉，便开始小口小口地吃着饭菜，丫鬟们也眼力劲十足地布菜。

“哟哟哟，姐夫咋一回京，就把姐姐丢下不管？即便是不回来吃饭，好歹叫人送个口信来，让姐姐不明不白地等着，算哪回事？”白语妍适时地来凑热闹。

白语晖不喜欢妹妹冷嘲热讽的语气，一时脑热便反怼：“那你的情郎不也晾着你？”

情郎？

白语妍双眼瞪大如铜铃，“姐姐，你在胡说什么？”

“你晓得我说的是什么？”

白语妍年纪虽小，却也晓得羞耻，忙把钟尚和所有丫鬟一并赶出了门，还凶神恶煞地命令：“你们都去正院外守着，谁也不许靠近上房偷听，倘若被我抓到了，便割你们的耳朵！”

言罢，她砰的一声关上了门，用力地闩上了，再将圆杌子搬到白语晖对面坐下，高声逼问：“姐姐，你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

“你说呢？”

“我哪知道你什么意思，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白语妍一面辩驳，一面嘟嘴望天。

白语晖慢条斯理地吃着金缕鸡，“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姐姐，你这话说得，好像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哪个少女不怀春，我喜欢人有错么？”白语妍红口白牙地回嘴。

白语晖放下筷子，郑重地说：“妹妹，少女怀春情窦初开是人之常情，当然没错。可你不该做得太过明目张胆，如今晓得你和他的人，至少有好几十人。往后一传十十传百，还不弄得京城人尽皆知了？”

“那就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公之于众，反正他说了会娶我进门当正妻的。”白语妍双目含春，绞着帕子，面色娇红地讲道。

这才认识几天，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白语晖望着眼前思想开放的白语妍，不禁怀疑她难道是穿书而来的女配，便开口试探：“三点一四一五是什么？”

“是个数？”

连圆周率都不晓得，难道是九年义务教育漏网之鱼？白语晖不死心，又问：“负负得正是什么意思？”

“我管它什么意思呢。”

接连问了两个浅显的问题，白语妍一无所知，看来怀疑她是穿书来的现代人，纯属白语晖想多了，只能说爱情的力量太过伟大，叫她忘了自己是个端庄自持的大家闺秀，只想尝尝爱的滋味。

“白语妍，我问你看上他哪一点了？”白语晖改口问。

白语妍嘴角绽开笑意，掰着手指头数道：“他相貌堂堂，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既会唱戏又会写戏本子，是个名副其实的才子。此外，他是首辅之子，家世门第皆是万中无一的。”

“难道他千好万好就没有一丁点不好的地方？”白语晖试图提醒道。

白语妍咧嘴邪笑道：“姐姐，你这是嫉妒我遇到的男人比姐夫好。”

昨晚徐怀策说了差不多的话，这会儿又听亲妹妹说，白语晖瞬间就气炸了，“白语妍，我劝你多多考虑，你便说我是羡慕嫉妒，可谓是好心当作驴肝肺！往后你跟他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白语晖发了一通火，心里舒坦了不少，起身挪到了床边，打算歇中觉。

“姐姐，你真的生气了？”白语妍凑到床边，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