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已停稳,时不时有一个浪头打到船,有些晃晃悠悠的,徐怀策和宝娟宝荣都怕白语晖会摔跤,才叮嘱她那么小心。
落在宝姿和宝菡眼里,便成了三人在尽力照顾病了的夫人。
白语晖忙推开徐怀策的手,轻咳了两声,“我啥事也没有,好着呢。”
“那您走路怪怪的?”宝姿直接问。
白语晖腹部拉了那么长一个口子,虽说已养了半个月的伤,伤口已经结痂,但一旦大笑起来还是会扯得有些痛,便极力克制地微笑着,“真没事。”
还是宝娟憋不住,说了实话:“夫人初七的半夜遭了贼,挨了一刀,你俩别再问了。”
“夫人竟被贼人伤了?你们都干啥去了?”宝姿快言快语地责问。
统共跟着白语晖去的就四人,宝荣和宝娟都是手无寸铁的丫鬟,保护她的重任还不是落在徐怀策和钟尚身上?她受伤了,显然是两男人保护不力。
如此质问,叫钟尚有些不悦,徐怀策却十分坦然回道:“是我不好,没保护好白姑娘。”
这话说的,宝姿和宝菡反倒不知怎么接话,便含糊道:“老爷,您们辛苦了一路,便由我俩扶着夫人下船。”
徐怀策仍紧牵着白语晖的手走在前,四大丫鬟左右跟着,钟尚走在最后,一步分作三四步慢悠悠地走出了船舱。
众人一见督主和夫人,全都眉开眼笑地招手。
白语晖不曾想到六位姑娘会前来,有些受宠若惊地问:“这六位姑娘怎么都来了?”
“回禀夫人,姑娘们说闲着也是闲着,来接老爷和夫人一则是对你们的敬意,二则也看看京城渡口的风光。”宝菡答道。
白语晖哦了一声,目光在人群里来回打了个圈,“我妹妹怎么没来?”
“夫人,妍姑娘来了月事,歇在家里。”
大耀王朝的女人们来了月事,被视为污秽之物,不出门是约定俗成的规矩。白语晖晓得内情了,便柔声道:“不碍的。”
紧接着,六位姑娘像徐怀策和白语晖行了福礼,又是一阵寒暄。
“夫人,您出去了二十二天,瘦了一圈!”
“夫人也变得更白了,简直比那白豆腐还白。”
徐怀策懒得听女人之间的客气话,一声令下:“外头人多,不是说话的地方,各回马车,有什么事到了府里再说。”
来接人的两辆马车,一辆放满了箱笼由钟尚赶车,另一辆坐着徐怀策和白语晖,六位姑娘来时怎么坐的马车仍照旧坐回去,香织便说动了宝姿和宝菡仍给她做伴。
香织开口道:“老爷夫人回家了,少不得要沐浴更衣,再设接风洗尘宴,也不晓得会不会叫我们姐妹几个过去呢?”
“香织姑娘,老爷和夫人都是简单随性的人,只怕不会劳师动众。再者,老爷离京那么久,沐浴更衣后的第一件事定是进宫,能不能回来吃午饭还两说呢。”宝菡琢磨了一下子,再答道。
香织忙拍脑门,“你不说我还忘了,都快把老爷当成了个闲散贵人,该死该死。”
“你们说的什么接风洗尘都是小事,依我看,一到府上就得把家医叫来,好好替夫人看看伤情才是。”宝姿若有所思地讲道。
香织极为惊诧,“夫人受伤了?”
“说是被杀千刀的江洋大盗给插了一刀,也不知道深不深,伤没伤及要害。要不是碍于老爷在场,我真想当场就把夫人的衣裳脱了,看看伤口怎么样。”私底下说下,宝姿有些口无遮拦道。
香织细想片刻,才道:“宝姿姑娘,我晓得你是对夫人忠心耿耿的,才见不得夫人受伤,但我可得说句公道话,夫人能走能动,说话也大气不喘一声,想是伤得不重才好得差不多了。况且,夫人是陪老爷去的,夫人出了事,最焦急的人该是老爷,你着急有啥用呢?”
仔细推敲,香织说的话在理,宝姿便不好再出言埋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