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香织踩着矮凳上了马车，等了好一会儿再也没人跟上马车，便撩起帘子问：“她们都坐好了？”

“玉字派的三位姑娘挤了一辆马车，曼棋和曼冰两位姑娘坐了一辆马车，您一个人坐一辆马车，正好舒坦。”

“我这人爱热闹惯了，一个人独坐一辆马车还真不习惯，不若你们两个跟我一起坐，一路上说说话解解闷也好。”

原本宝菡和宝姿打算两辆空马车里各坐一人，这会子听香织姑娘盛情难却，便吩咐小厮婆子们脚力快些，再同上了马车。

宝姿开腔问：“香织姑娘，您今早什么时辰起的？”

“起来约莫个把时辰了，梳洗打扮加吃早饭而已。”香织答了话，又问：“你俩忙前忙后的，起来得才早。”

宝菡回道：“也跟您起得差不多，也没多早。”

“香织姑娘，您去玉丽绸缎庄当绣娘差不多有一个月了，在那干的咋样？”宝姿好奇地问。

说起玉丽绸缎庄，香织真有不少话要说：“玉丽绸缎庄的客人多是富贵之家，买布裁衣不求便宜，只求穿上大方得体又好看，是以价钱高工期长。掌柜的再三再四叫我刺绣不要赶，慢工出细活，说来惭愧，干了一个月才绣了三身团花纹案的衣裳。”

团花纹案的衣裳是高官显爵们才能穿的，纹案力求精美寓意好，想绣得好并非易事。

“香织姑娘一个月能绣三身团花织锦衣裳，可见绣工了得，我们两个做丫鬟的针线活马马虎虎，只能望其项背了。”宝姿夸赞道。

香织又道：“绣那些花样委实不简单，你们也晓得我不差那点钱，只是每当绣完了总觉得自己厉害，十分心满意足。再者，闲在府里没事，人反倒要闷出病来，在玉丽绸缎庄，有心情便跟其他绣娘说些闲话，心情不佳便闷头干活，或是渴了饿了，铺子里有现成的茶水，偶尔犯馋也可以买些外头的吃食尝尝，自由又自在。说句真心话，往后你们不当丫鬟了，去当绣娘是真不错的。”

宝菡满脸笑意道：“我俩手脚笨拙，绣不来那些繁复的花样，您在玉丽绸缎庄干得开心，想来夫人听到了也会替你高兴。”

“说到夫人，我真是佩服她小小年纪有如此见识，叫我们女人能自食其力。若搁在一年前，打死我也是不信的。”香织赞扬道。

宝姿又道：“香织姑娘在玉丽绸缎庄如鱼得水，玉凝姑娘在济世堂专看妇人内科，似乎干得也很不错，数次带了些新鲜瓜果回来分给大家伙儿吃，说是痊愈的病人送的。”

“玉凝姑娘是个救死扶伤的女大夫，放眼整个大耀王朝女大夫也屈指可数，玉凝姑娘真叫人敬佩不已。”宝菡露出一脸佩服的模样。

香织轻松地笑了一下，“我和玉凝都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事情干，另外四位姑娘还过着手心朝上的日子，怕是早就急得团团转了。待夫人歇过几日，你们两个身为她的贴身丫鬟，可得多替那四位姑娘们提提。等她们也尝到自力更生的甜头，不怕不好好谢你们一番。”

“夫人早就说了也要给那四位姑娘找事做，这些日子有事耽搁了，等她回了府，定会好生安排的，香织姑娘大可放心。”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笑了一路，直至马车停在京城渡口。

众人下了马车才发现接人的地方是整个渡口最为显眼又便于靠岸的地方，四周也不像别的地方那么吵吵嚷嚷的，挑着担子卖各式玩意吃食的货郎们也不见踪影，许是督主早就安排好了人将接应的地方清场。

过了一会儿，遍插徐字旗的一艘大画舫推开巨浪，停在渡口。停稳后便有船夫放下船跳板，钟尚亲自指挥着船夫们卸下各式箱笼。

众人没见到要接的人，便问：“钟百户，怎不见督主和夫人呢？”

“督主吩咐先把所有箱笼细软卸下再搬上马车，他和夫人最后下船。”

众人并不知白语晖负伤的消息，以为两人太过喜欢船上的生活，一时半会儿还舍不得下来，要多呆会子，便没说什么，亲眼盯着小厮们把箱笼一个个抬上马车，有条不紊地摆放着。

宝姿和宝菡因太过想念多日不见的夫人，壮起胆子上了船，一进船舱便见督主搀扶着夫人，宝荣和宝娟一直念叨“夫人走慢点”。

“夫人，您受伤了？”两丫鬟异口同声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