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后厨里还有一锅乌鸡汤,你叫宝娟一起去吃。”徐怀策讲完,便迈进房里,问白语晖:“白姑娘,你是坐在**吃,还是下床来桌边吃呢?”
“下床。”白语晖拿开薄被子,一手撑着床,一手扶着腰,打算下床。
徐怀策怕她乱动扯到伤口,直接打横抱起了她,极为小心地走到了桌边,再把她缓缓放下坐好了,再掀开青花瓷炖盅盖,“我晓得你不爱喝油乎乎的鸡汤,盯着庖厨焯了两次水,几乎没什么油了。”
青花瓷炖盅里除了斩块的乌鸡,还有红枣、桂圆和一些其他不认得的药材,上面的汤仅一层薄薄的油,与其他金黄浓郁的鸡油不同,显然是下了一番功夫。
她舀起一口汤送进嘴里,清甜鲜香,十分味美,便拿帕子擦了嘴,“你叫宝荣宝娟去喝乌鸡汤,你自个儿喝没喝?”
“女人喝乌鸡汤美容养颜又补血,我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不用喝的。”徐怀策答完话,又道:“你趁热喝,免得汤凉了有乌鸡的腥味难以入口。”
在他的注视下,白语晖慢条斯理地喝完了一盅鸡汤,“我吃饱了,今儿个晚饭也免了,你想吃什么就叫庖厨做什么,不必顾忌我。对了,我有些热,你开会儿窗。”
徐怀策推开窗屉子,夕阳照进屋里,变得十分柔美。
“卖栀子花……卖新鲜的栀子花……”
白语晖闻到栀子花浓郁的香味,又听到叫卖声,便捂着腰站了起来。
徐怀策见状,立刻将她搀扶到了窗边,街上走动的行人皆衣着单薄,还有些人摇着蒲扇闲聊,显然是在过夏天。
“怪了,我穿两三件衣裳也不觉得热。”白语晖发声道。
徐怀策疼惜地回道:“你受了伤,有些畏寒是正常的。因你每次换药擦洗身子都赶我出去,我也不晓得你伤口长得怎么样,可别化脓了?”
“有宝荣和宝娟伺候我,每天擦洗身子都生怕碰到了我的伤口,可谓是万般小心,早晚换草药擦舒痕膏,从没忘过,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没亲眼看见你的伤口,我始终是不放心的。”徐怀策用温润的声音带笑道。
白语晖的伤口在肋下,离双峰半寸远,被他看才不放心呢!
她故意不接话,重起话头道:“因我这一伤,也不知要耽误你到几时?”
“你很想回京?”
“想。”白语晖答得干脆,“即便在京城养伤不能出门,好歹能在府里转悠,看看花草树木,看看鸿雁,也比关在房里强得多。”
徐怀策沉吟道:“我晓得你关在客栈房里很烦闷,回京也不难,就是怕你受不了一路颠簸。”
“不瞒你说,两丫鬟给我换草药的时候看见伤口已经开始愈合结痂,又没伤筋动骨的,怎么受不了路上的颠簸?退一万步来说我真的身子虚弱,那便别坐马车,改坐船?”
“倘若带你回京,肯定是坐船平稳些。”徐怀策顿了一声,又问:“你晕船么?”
白语晖挠头道:“实不相瞒,我长这么大,还没坐过船呢,真不晓得晕不晕船。不过我坐什么都没事,想来也不会晕船的。”
“你真没坐过船?”徐怀策有些诧异。
“徐掌印,在你们看来白家什么都买得起,肯定会坐着自家画舫到处游玩,实际上,不光是我,我的弟弟妹妹们也都没坐过船。因为我的祖父就是坐船下江南游玩时,遇上狂风暴雨给吹翻了船,落得个人财两空的下场。是以,我爹明令禁止白家人坐船,一旦被发现,要挨五十大板的。”
原来是怕坐船出意外。
徐怀策摸着她的头,怜惜地说道:“白姑娘,有我在,你大可放心,定保你安然无恙回家去。”
“有你在,我什么也不怕。”
话毕,白语晖伸手揽住他的腰,并肩看着楼下车水马龙,忽感平平淡淡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