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乌鸡汤(1 / 2)

箱笼里除了装金银财宝之外,还装着白语晖十几身从里到外的衣裳,自然有贴身的肚兜和里衣!她竟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还叫徐怀策和钟尚两个男人来一件件拿出看,简直不把他们当外人!

怪不得徐怀策那般奇怪地把钟尚赶走,原是怕钟尚看见她的贴身之物难为情。

她羞得满脸红通通的,慌忙用两只手捂住了脸,用细如蚊呐的声音讲道:“徐掌印,劳烦你把这些玩意放回去。”

“那等明儿个丫鬟们帮你再理一理。”徐怀策也有些不好意思,立即收了这些肚兜,仍放回箱笼。

吧嗒一声,箱笼重新盖紧了,压在白语晖心底的大石头才落了地,挪开了捂脸的双手,撑着床慢慢躺下。

徐怀策回头一看她要躺下,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边上,左手托着她的后背,右手掀开了被褥,让她缓缓地躺回了被窝里。

一夜无话。

次日,宝荣和宝娟整理箱笼,由白语晖分辨是自己的还是白语妍的,徐怀策磨墨列了个单子,直到午后才理完五个箱笼。

“夫人,您和妍姑娘的衣裳鞋袜都是完整无缺的,仍放回各自的箱笼里么?”宝荣请示道。

白语晖点了点头。

宝娟望着桌上摔断的玉镯、玉簪以及其他首饰犯愁,“夫人,这么多首饰断的不成样子,丢了未免太可惜,收起来又没用处,真叫我不知如何是好。”

“宫里的造办处有个金玉作,专门管金玉器清洗、修补、改样、融化、打眼等,待回京后,我将这些金银玉器送进金玉作那里修补,短则十天半个月,长则两三个月,定要完好无损地交还给白姑娘。”徐怀策将狼毫笔搁在砚台上,将写好的四张单子一并递给了白语晖。

“那便有劳徐掌印了。”白语晖接过四张单子,前面两张分别是她和白语妍箱笼里的好东西,后两张则是毁坏了哪些东西,一目了然,不禁夸道:“徐掌印真是聪明,即便那些坏的金银玉器送进造办处的金玉作,直接对照这两张单子,可谓是事半功倍。”

“举手之劳而已。”徐怀策谦声应道。

紧接着,白语晖歇中觉,徐怀策进了钟尚的房间,看完了一些密信,便双手揉着眉心,一言不发。

钟尚立在书案前,毕恭毕敬地开口:“督主,您每天只看邸报和这些密信,朝廷里的事虽了如指掌,却未加干涉,多是由谭秉笔和内阁代为处理。您离京已有十天,皇上已多次下了口谕叫您回京,您不回去,就不怕谭秉笔越俎代庖的日子久了,生出取而代之的歹心么?”

“钟尚,我早就讲过,白姑娘因我一时疏忽而受伤,她的伤要静养受不得路途颠簸,我不能为了功名利禄便弃她而去。”徐怀策语气里含着几分自责道。

钟尚亲眼见过督主替夫人忙前忙后的,自然晓得他是舍不得夫人一人在这边养伤,但还是得力劝:“督主,您稳坐司礼监和东厂的头一把交椅,别说内阁,就连皇帝也对您忌惮三分。倘若您再耽搁个十天半个月不回京,难保不会生出什么变故来。您常说要当白姑娘的靠山,叫她一生一世无忧无虑地活下去,一旦您不再呼风唤雨,您的对手找上门寻仇不说,那起子嫉妒白家滔天富贵的小人难保不会落井下石啊。”

徐怀策有所动容,却没作声。

钟尚见自己说的话没被指责,便趁热打铁再劝道:“我跟着夫人有些时日,晓得她是个识大体的巾帼女英雄,若是您决定启程回京,她定舍命相随。当然,卑职会把船只安排妥当,叫夫人不受颠簸,继续养伤。到时候她闲着时能多看外头的风景,不比闷在客栈里强得多么?”

仅为了捕风捉影的事便贸然回京,不是徐怀策的作风。他想了一阵子,忽想起五月二十六是太后五十大寿,届时各地的封疆大吏和京官们都得进宫为太后祝寿,兴许会有些藩王伺机而动。

“后天,也就是五月十二,咱们启程回京。你趁着这两天的时间,订好船只,采买各种吃食,还得找些厨艺不错的庖厨跟船,另带两名大夫和常备的草药,免得白姑娘有个头疼脑热的没大夫看。”

钟尚有事可干,不用时时刻刻待在客栈里,喜形于色地答道:“卑职遵命。”

这边计议已定,徐怀策还得探探白语晖的口风,看她是否愿意这么快回京。

申正,白语晖午憩醒来,一看徐怀策不在房里,便问宝荣:“我睡了多久?徐掌印一直没回来过?”

“夫人,您睡了约莫一个时辰,老爷没来过。”宝荣照实答话。

因白语晖不用出门仅在房里走动,梳洗打扮都免了,只洗了把脸便拿起了《齐民要术》看。

“开门。”

是徐怀策的声音!

宝荣赶紧前去开门,只见他用红漆托盘捧着一个冒热气的炖盅,飘出了鸡汤的香味。便道:“老爷,这点小事您怎么不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