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肚兜(1 / 2)

白语晖腹部受伤拉了个长口子,徐怀策恨不得替她受疼,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端茶倒水不在话下,给她篦头发、陪她聊天解闷、搀扶她下床走动都是亲力亲为,唯有擦洗身子和上茅房,是她再三再四不肯用他非要丫鬟来,他才依依不舍地走出房去。

初九晚上,白语晖换了一身干净的石榴红里衣,由着宝荣和宝娟帮着躺下了,盖好了褥子。

“夫人,老爷不分白天黑夜地守着您,怕是身子吃不消,要不然您跟老爷说说,还是像在督主府的时候,宝娟白天伺候您,我来上夜?”宝荣提道。

白语晖露出无奈的笑容,“我早就劝过他不用干那些小事,自有你们照顾,该忙什么家国大事还得忙,别一门心思都放在我身上,耽误了家国大事,那倒是我的罪过。可他倒好,说自打入宫以来十几年都没好好休息,正好借着我受伤的机会,他也歇息歇息。”

宝荣和宝娟晓得督主是看夫人受伤于心有愧,才会衣不解带地日夜照顾她,比她们更为贴心,只是他掌管司礼监和东厂,一天两天不管事皇上可能没什么话说,可十天半个月还不管,怕是要大权旁落了。依着督主的性子,定不会独自回京;若是带她们一起回去,夫人伤口受不得长途颠簸,这一耽误起码得一二十天。

她们无比担心,却也没再讲什么,退出了房,徐怀策便进来了。

白语晖含着歉意道:“像我这样挨了一刀便跟废人没什么两样,实在是没用,还劳累你一天到晚伺候我,实在是惭愧。”

“白姑娘,你这么说,真叫我无地自容了。”徐怀策坐在床边,又道:“原是我执意要带你来的,本该护你周全,却让你受这样的伤,即便瞒着岳父岳母,我还是于心不安,只盼着你快快好起来才是。相比你受的痛,我干些杂活有什么累的?”

他善解人意到这个份上,白语晖便不再讲什么,只催他也躺会子。

“适才岳父来了信,说是看了明早卯正的时辰启程,晓得咱们还在外头办事,叫我们不必赶着去送别,只要我好生照顾你下半辈子。”徐怀策一躺下,便开口道。

早在四月底去白府送节,白玉堂便说看了五月初十的日子启程回岭南,明日便是初十,依计划行事,可见皇帝没怎么刁难。

“信呢?”白语晖想知道信上还说了些什么。

徐怀策凝望着她的剪水双瞳,“你这两天卧床休息看了不少书,老是擦眼睛,定是看久了书眼睛酸疼了,仔细看坏了眼睛。我看完信便提笔回了信,已差人送进京,顶多再过一个时辰便能送到岳父手里。”

白语晖不能看信,只得猜测道:“白府人多,全部行囊装上马车,怕是有百八十车,一两个月的路程,也不知大家遭不遭得住。还有,白府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皆是我爹悉心打造的,定舍不得就这样卖了。待回了京,我也要回白府看看有没有留人打理。”

“白姑娘,岳父信中说了,一大家子人老的老小的小,采纳了我的提议,走京杭大运河再转水路或驿道,如此水陆兼程,顶多一个半月能到岭南。至于白府,岳父也留了些老仆洒扫看宅,一来,你生于白府长于白府,留给你当作念想;二来,兴许以后皇帝对白家没那么忌惮,若是大家在岭南住不惯,仍可回来。”

白语晖闻言心里踏实了许多,又问:“那我妹妹呢?”

“她住在督主府,死活赖着不肯走,府中下人都拿她没办法,我也不好拂了你的面子,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去。”徐怀策温软的声音多了几分无奈。

白语晖紧锁深眉,“督主府多养她一个,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我爹娘她们马上要走了,再过几年她的终身大事,少不得要咱们来操心。正所谓长姐如母,我算是体会到了。”

“这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岭南离京城虽路途遥远,八百里加急几天就到了,平时在家书里多提些她的事,再看是在岭南给她找夫家,还是在京中找。若是她们放心不下,要她嫁去岭南,便没咱们什么事了。”徐怀策答道。

白语晖眼睛半阖着,有些疲惫地讲:“我那妹妹是个心比天高的性子,什么都想比我好,这回费尽心思留京,就是想自己谋一门好婚事。你是她姐夫,又在东厂,有时间搜集些京中才俊,不求家世显赫,要人正直上进才好,等她及笄了再嫁过去,以后相互也有个照应。现下咱们不在京中,只求她安安分分的,别闹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你才大她几岁,说话这么老气横秋,真叫我心疼得慌。”徐怀策将一只手搭在她的背后,虚揽着她。

白语晖慨叹一声,“都是逼不得已。”

这时,敲门声猝然响起。

“谁这么晚来?”白语晖警醒地问。

“别怕,有我在。”徐怀策轻声安抚她,起身后仍将被子盖好,再踱步到门边。

“督主,您睡了么?”

是钟尚的声音!

徐怀策开了门,只见风尘仆仆的钟尚站在过道里,身后摆着五个大箱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