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从贼人那里追回来的?”徐怀策问。
钟尚回禀:“卑职追着他们三人到了辽东卫,便把他们扭送报官,一个撞上县衙大门口的石狮子当场死了,另一个咬舌自尽了,剩下为首的头子要将牢底坐穿了。据他们交代,从天字一号房偷出去的东西就这五大箱笼。卑职开箱看过,一应衣物等完好无损,有些金银玉器,损毁严重,不知能不能修补得好。此外,不晓得他们有没有偷箱笼里面的银两用,还得夫人看过后才知道。”
要把五个大箱笼打开一样样拿出来查看,没两三个时辰弄不完,虽说天黑不久时辰尚早,徐怀策不愿再叫白语晖操心,便摆手道:“罢了,明日再说。”
“横竖我睡不着,不如先看一两个箱笼,看不完的明日再看。”白语晖坐在床边,虚弱地讲。
徐怀策转头一看,眼波含水满是担心,“白姑娘,你起来做甚?没的扯到了伤口更疼了。”
“夫人,都怪我不好,没保护好您,让您受此重伤!”钟尚双眼发红,在门外拱手赔礼。
白语晖和善地笑了,“钟尚,要不是你忠心护主,我早就成了刀下冤魂。我捡回了一条命,只受了些皮外伤,财物也追回来了,真得感谢老天有眼。”
仅穿着石榴红里衣的她,脸上全无往日红润白皙的气色,显得那样苍白无力,嘴上说着安慰的话,更叫钟尚难受,“夫人,您……”
“怎么我一受伤,徐掌印和钟百户都变得这样婆婆妈妈的?我还是想你们像以前一样,寡言少语,办起事来利利索索的。”
话已至此,徐怀策和钟尚也不好再谈论她的伤情,便合力开箱,将箱笼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摊开在八仙桌上,检查时好时坏。
“这几件衣裳折得整整齐齐的,仍是簇新的,可见他们没动。”
“原是个玉茶壶,怎不见壶嘴和把手?”
徐怀策在箱笼里翻找玉茶壶嘴和把手,忽见箱底一些系带的薄布遮着几双颜色各异绣样精美的绣花鞋,他刚拿起系带的薄布,才明白过来——全是肚兜!
肚兜是女人最为贴身的衣物,可不能叫钟尚看见!
“钟尚,你给我出去!”徐怀策疾言厉色地命令。
白语晖盯着桌上的东西仔细辨认时,冷不丁听见他发火,吓得她心头一颤。
好端端的,钟尚也不知自己错在哪,要被督主厉声呵斥赶出去,便放下手头的东西,“督主,夫人,您们早点安置,我先退下了。”
房门重新关上了,白语晖问:“徐掌印,你为何冲着钟百户发脾气?”
“他是外人,不宜在你的房里久留。”徐怀策抓着那些肚兜,如拿着烫手山芋,语调生硬地回话。
白语晖随口答道:“出门在外,哪那么多讲究?再说了,钟百户不也是个太监?”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别问那么多。”
这句话声音不小,似乎对她回嘴很不满意,登时就叫她如感五雷轰顶,身子都撑不住,直愣愣地倒在**。许是倒下太过急促,扯到了伤口,疼得她连嘶了几声。
徐怀策立刻跑上前去查看,“你累了要躺下,怎么不叫我?”
“你那么凶,还不许我说话,我哪敢叫你?”白语晖剜了他一眼,才看见他手里抓着一把五颜六色的布,便问:“你拿的什么东西,怎不摆到桌上?”
肚兜两个字,徐怀策讲不出口。
白语晖正好奇,伸手去抢,因他怕相互拉扯再碰到她的伤口,便由着她抢了过去。
她一一展开,浅绿色绣并蒂莲肚兜、浅蓝色绣牡丹花肚兜、象牙白绣兰花肚兜……全是花色各异的肚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