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语晖吓得花容失色,眼瞧着那白晃晃的匕首要扎进自己的心窝子,伸手摸进枕头下,颤颤抖抖地将剪刀插向那行刺的黑衣人。
“啊!我的眼睛!”
伴随着黑衣人一声痛喊,黑衣人的右眼插着剪刀,背后插着钟尚的利剑,就那么侧翻在床边上。血从他的眼里、嘴里还有肚子上的一个窟窿里流出,血腥味让白语晖恶心连连,但腹部的痛密密麻麻地袭来,顿时便面色煞白咬着牙不吱声。
听到动静赶来的宝荣和宝娟,被爬得满地血印子的断臂男人挡在门外,胆战心惊。
钟尚立刻抽出带血的剑,将已死的黑衣男人推下床,再用绳索将断臂男捆了,绑在房里的一根圆柱上,并往他嘴里塞了布条,防止他咬舌自尽。
宝荣早已泪眼婆娑,不顾遍地血迹,跌跌撞撞地爬上床,“夫人,您哪里受伤了?”
白语晖艰难地挤出一抹笑容,“我……我没事。”
“夫人,你流血了!”
宝娟扯掉被子,只见白语晖的月白色里衣被割破了,血不断地往外渗。
钟尚呆在原地,晓得这伙贼人可能早已踩点,专挑督主不在的时候来偷东西,如今丢了财物还是小事,夫人受了伤,把他千刀万剐也不够赔的。
他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下了,“夫人,您受伤了,卑职万死难辞其咎!”
白语晖捂着痛处,因疼得难受而眼泛泪花,极力吸了吸鼻子,用略带哭腔的声音回道:“钟百户,这不能怪你,我反而要奖你忠心护主呢。若不是你,我们这一屋子的人和东西,全要被贼人偷走了。幸好有你在……”
话还没说完,白语晖一头栽倒在**,把宝荣和宝娟吓得嚎啕大哭,白语妍也怕亲姐丧命,跟着哭了起来。
三个女人大哭的声音,反倒让钟尚静下心来:督主将近处的暗卫都抽调去鞑子老窝那儿,此处离不开他,但还得请大夫来给夫人诊治,也要把剩下的东西归拢起来,看看少了些什么东西。
门外聚集了不少住客,掌柜和伙计们也赶来了,一看出了人命,哆哆嗦嗦地不敢上前。
钟尚揪着掌柜的蓝布道袍衣领,“掌柜的,我们夫人出事,你们客栈要付责任的。现在,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立刻去请这边最好的大夫来,还要立刻派人去报官,将那伙贼人捉拿归案。”
“客官息怒,我这就差人去办。”掌柜立刻出门,叮嘱店小二们将房里收拾收拾,便走了。
一室狼藉,钟尚恨不得会分身术,却也无能为力,耳听三个女人如哭丧似的,心烦气躁,以手探白语晖的鼻息,“都别哭了!夫人好好的,只等大夫来便是。”
“可是,大夫怎么还不来?要事督主在就好了,什么事都难不倒他。”
天麻麻亮时,徐怀策一身疲惫地策马回来,急于将好消息告诉白语晖,却在半路上闻见喷香的烤馅饼,便一连买了十个,好叫她吃个痛快。
“你们听说了没?东篱客栈出了人命,去了好多衙役皂隶,也不知死的是什么人?”
“今早我去给东篱客栈送菜,打听清楚了是天字一号房进了贼,死的是贼,伤的是房主。”
东篱客栈天字一号房,不正是白语晖住的?昨晚遭了贼,她受伤了!
徐怀策吓得魂不附体,一路上策马疾驰,飞速赶到了东篱客栈,便跳下马,跑进了客栈,满堂食客皆在议论天字一号房遭贼的事。,
他捏紧双拳,迈着沉重的步子上了楼梯,刚走到楼梯口,便见身穿皂青色长袍的衙役们分列两旁,每人腰上都挂着佩刀。
衙役们也看见来人,只见他身穿宝蓝色素面杭绸直裰,网巾上挂着几根杂草,身形颀长,散发出一股淡然的香味,那一双鹰隼般地眼神有着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气势,仿佛从地狱里出来的恶面修罗。
来者不善,衙役们不敢阻拦,纷纷装作视而不见。
血腥味越来越重,徐怀策的双拳也越捏越紧,尚有两三丈远时便见天字一号房透出亮光,猜是没关门,走近一看,门果然开着。
身穿蓝布短褐长裤的店小二们蹲地擦拭血迹,挤出了三桶暗红又腥的血水,一断臂男子不知是死了还是痛死过去,耷拉着脑袋被绑在柱子上。
架子床前摆了一扇屏风,屏风外白语妍和钟尚以及数位穿团花常服的官员急得团团转,屏风里不知是什么情况。
钟尚率先察觉到门外有人,一扭头便看见面色冷硬淡厉狠漠的督主,“督主,属下该死,没保护好夫人,请您责罚。”
“出去!都给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