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大耀王朝第一豪富,竟然事事求助于那个死太监,黎氏嗤之以鼻,真当掌印太监便无所不能么?
天底下,贵为九五至尊的皇帝,才是最出色的男人!皇帝掌握着对天下子民的生杀大权,别说白家,就是掌印太监,皇帝一个口令便能赐死他了,还嚣张轻狂什么?
适才白语妍决意留在京城,想某个好夫婿,何不趁势送她去选秀女,凭白家的财富地位以及姐夫是掌印太监又提督东厂,被选上是志在必得的!届时,她母凭女贵,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再也不必逢人便点头哈腰!
在黎氏浮想联翩时,后衣领忽被揪住,便吓得惊叫起来,把自个儿在书房听墙角的大罪过也给忘了。
书房里的四人闻声走了出来,只见钟尚一脸正气提拎着瑟瑟发抖的黎氏。
“老爷,夫人,这是哪来的刁民,擅闯书房重地,还妄图加害于我!您们要为我作主呀。”黎氏挤出了几滴泪。
徐怀策问:“钟尚,你为何揪着黎姨娘不放?”
“回禀督主,卑职有要事前来通传于您,忽见这个黎姨娘鬼鬼祟祟地躲在墙角,定是偷听您们讲话。卑职怕打草惊蛇,便不声不响地揪住了她。”钟尚答完话,松开手,立到一旁。
唐氏气得不轻,“你进白家也有上十年了,书房重地,没有老爷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平日里,若是老爷不叫我来,我是万万不敢来的。你倒好,放着病倒的亲生女儿不管,跑来听墙角,是何居心?”
白玉堂也为这事深感丢了面子,厉声道:“还杵着干啥?去祠堂跪一夜!”
“老爷,我是为妍儿生病的事来求您的,刚来而已,没听几句话……”
闻声赶来的婆子们,将还欲辩言的黎氏拽了下去。
唐氏以回书房挑几本古籍送给白语晖为由,将白玉堂和白语晖父女二人都拉进了书房里,书房外的院子里便只留下钟尚和徐怀策。
“督主,畅春园那边出事了。”
近些日子,太后和苏清安皆住在畅春园,过着世外桃源的好日子。夜里出事,难不成苏清安因抗拒惹恼了太后?徐怀策张嘴问:“怎么回事,说详细点。”
“苏先生上了揽月台,太后劝告不听,便一怒之下叫弓箭手待命,苏先生随时可能死于万箭穿心!”
揽月台是畅春园里五丈高的亭台,一旦跳下或被弓箭射中,必死无疑!苏清安是徐怀策费劲心思弄来的人,用于稳住太后,倘若他今朝死了,谁来救白家?
徐怀策双眉紧蹙,“我的马呢?”
“就在白府大门口。”
“你留下护送白姑娘回府。”
言罢,徐怀策疾行如风,翻身上马,再快马加鞭地赶往畅春园。
早在太后入住畅春园前,他便把每一处走了个遍,按着太后的喜爱布置整个园子,对地形了如指掌。
他骑马在畅春园里疾行,直到了揽月台。
徐怀策下了马,只见高耸的揽月台上,一身白衣的苏清安被风吹得白衣飘飘,弓箭手在地上围成一个圈,将那一根根箭尖对准了高台上的男人,太后则坐在肩舆上,气定神闲,旁边点了一炷香,烧得仅剩一指长,风吹着时明时暗,大有香燃尽时便是万箭齐发的时候。
徐怀策再看揽月台上的苏清安,外形与先帝有几分相似,但少了先帝指点江山的王者之气,多了几分文人的书卷气。
他拱手作揖道:“太后娘娘,夜里风大,没得把您吹着凉了,不如回去歇着,最迟子时,我定把苏先生安然无恙地送还给您。”
“厂臣,苏清安那该死的文人傲骨,三天两头闷闷不乐的,今晚又闹这一出,坏了哀家的好兴致。你来得正好,好好劝劝他,哀家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再乔张做致的,休怪哀家不客气。”
太后娘娘撂下狠话,便坐着肩舆晃晃悠悠地走了。
“所有人,把弓箭收了。”徐怀策下了令,便抱着一坛酒,坐上了肩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