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和夫人都去岭南,咱们母女两个留下来作甚?”黎氏不解。
白语妍仔细解释道:“娘,您总把要给我找个如意郎君挂在嘴边,岭南可是外放之地,能有什么年轻才俊?论人才,还数京城多。咱们留在京城,银子花不完,自然能慢慢挑女婿了。”
“你倒想得美,老爷说了除了不想去岭南的下人能不去,主子们全得去,唯有已经出嫁的晖丫头留下,就连一把年纪的老太太也得跟着去呢。你放心,咱家钱多,路途虽远,不会叫你吃多少苦头的。”黎氏劝慰道。
“大姐嫁人了能留下,难道我不能装病留下?”白语妍心意已定,目光坚决。
黎氏百思不得其解,“得知回岭南的消息,你总缠着我问荔枝几月开花几月成熟,还说要做荔枝酒,这会儿咋不想吃荔枝了,还一门心思要留下呢?”
“娘,我已经说得够直白,您还不明白。换句话说,我要留在京城攀高枝,要比大姐嫁得更好,行么?”白语妍豁出去了,也不管什么脸皮不脸皮的。
黎氏再劝:“你大姐嫁的是太监,你随随便便嫁个男人,肯定比她强,也不一定非要是京城的,嫁给岭南那边的男人,还能相互照应呢。”
“不,我就不去岭南,那地方瘴气重,我可不想还没享福就死了。”
犯事的官员流放去岭南,没几个有好下场。再者,女人身子骨要弱些,比不得男人,是可能有性命之忧的。
黎氏有些犹豫,“容我再考虑考虑,你先别装病,没得叫人瞧出了破绽,反倒不好。”
言罢,母女二人在房里吃了晚饭,再去上房。
饭席已经撤了,仅剩下孩子们跟白老夫人说话,甚是热闹。
黎氏问:“老祖宗,老爷和夫人还有大小姐和姑爷呢?”
“都在书房议事。”白老夫人答了,招呼白语妍道:“妍丫头过来,叫我好好瞧瞧你怎么就晕了,待会儿挑些好东西拿回去补身子。”
白语妍心不甘情不愿地被留下,连连朝黎氏眨眼,黎氏以找东西为由离开了正房,悄悄地走到书房听墙角。
书房里,白玉堂语重心长地说:“徐掌印,俗话说女婿有半子之亲,上回见你有牢狱之灾,白家出钱出力便不提了,只盼着你和晖丫头好一辈子。”
“岳父,您把她养得这么好,我一定会善待她的。”徐怀策郑重许诺。
“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寒暄得差不多,白玉堂便把皇帝要他出钱修畅春园的事讲了,“这事,答应不成,不答应也不成,依徐掌印的意思,该如何是好?”
“此事劝皇帝收回成命没用,劝太后打消去畅春园住的念头也没用,咱们都说不上话,唯有一人说一个字顶得上咱们千百句。”徐怀策用温软的声音答道。
白玉堂惊讶地问:“天底下竟有这样的奇人?”
“我与他略有交情,开口求他帮忙倒是不难,只是不可急在一时,免得弄巧成拙。”
身为东厂提督兼司礼监掌印太监,徐怀策也在皇上和太后说得上话,他却说自己提没用,非要去求人。这一个求字,用得极妙,说明那人身份地位极为尊崇!
白玉堂不晓得那是何方高人,只道:“贤婿,我也不催你,只是今儿已四月二十,再过十天便到五月了。我打算五月开初便递个折子,求皇上开恩放我们一家老小回岭南。等过了端午节,便要启程回岭南了。”
“岳父是京城第一豪富,在天子脚下,委实打眼,去岭南也好。只是山高水长,往后再见就难了。”
这话说得,倒也是性情中人。
唐氏宽慰道:“以后晖丫头留在京城,凡事仰仗徐掌印照顾。倘若以后有机会,还要常去岭南看看我们才好。”
“岳父,岳母,你们只管放心把白姑娘交给我。倘若我让白姑娘受半点委屈,有任何对不住她的事,便天打五雷轰,不得好……”
唐氏大为感动,忙抢过话头:“徐掌印,你是个好的,就是晖丫头性子娇纵,行事任性,还请你多多包容。”
白语晖性格骄纵,行事任性?在徐怀策眼里,她分明是个温婉贤淑,有勇有谋的奇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