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依偎(1 / 2)

天被阴云挡住,凉风刮来,一场倒春寒,冷得众人缩头缩手的,直把一杯热茶灌入腹中,才没那么冷了。

白语晖开口道:“只因我起得晚,便叫姑娘们等那么久,我实在心里过意不去。宝菡,宝娟,你们去拿六套翠玉销金首饰,以示我的歉意。”

“夫人,您也太客气了,我们做小的,本就该给您晨昏定省,等会子算什么?便是再等几个时辰也使得。”香织接话道。

玉凝张嘴道:“香织姐姐,您在夫人面前可真会卖乖,叫我们鸡鸣即起,您却到了天亮才到,少吹了一个半时辰的冷风,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白语晖每回见她们总是亲亲热热的,第一次见她们剑拔弩张,晓得玉凝是替去守皇陵的玉洲不值,才会跟香织对着干。

香织含笑回道:“玉凝,这事可怪不得我,鸡鸣即起,打扮打扮不得一个时辰么?明知道夫人是要睡觉养颜的,非来得那么早,怪谁呢?”

白语晖本打算袖手旁观,可已经被牵扯进来,只得继续调和,“这事本就怪我起得晚,叫姑娘们受委屈了,我以茶代酒,自罚三杯。”

“夫人,这怎么是您的错呢?千万使不得!”香织力劝。

白语晖可不管她们劝什么话,宝姿递上一杯茶便喝一杯,直到三杯茶下肚,才用帕子擦嘴,“我尚未出阁的时候,便是懒散惯了,每一旬才给家人请一次安。原想着府里也没比我大的长辈,可算能轻松些了,不想你们是多礼的,我也不好坏了规矩,从明儿个开始,我也鸡鸣即起,接受你们请安才好。”

说话和和气气的,话的意思却阴阳怪气的。

香织在心底里剖析那些话,琢磨出了几层意思:一是,夫人当姑娘的时候,也没经常给家人请安,能吃好睡好,如今府里唯她独尊,却要早起,很是不当;二是,夫人自称懒散,别人也不好再骂她懒了,毕竟连老爷都没意见,她们还能说什么?三是夫人早就说过不用请安,她们不请自来,打了夫人一个措手不及,完全没把夫人的话放在心上;四是她们今儿个来得太早,惹得夫人不痛快却又不好发泄,只说四更天起来接受她们请安。

四更天时,督主还在上房里睡觉,看夫人梳洗打扮,落得都睡不好的结果,必定迁怒于她们!折了一个玉洲,她们怎会再冒然出头,惹得督主不痛快?

玉澄道:“夫人,万万不可!您是千金之躯,又值月事在身,本就身子倦怠,怎好劳动您起早呢?”

“没错,夫人要多多修养,养精蓄锐,才能伺候好老爷。只要老爷和夫人伉俪情深,我们这些妹妹们便也跟着享福了。”

“那照你们的意思,以后也不必请安了?”白语晖试着问。

香织本想开口答,但看对面那三道不善的目光,便把话憋了回去。

“夫人,您说要请安就请安,不要就不要,我们都听您的。”玉凝道。

其他人纷纷附和。

“原先我想着请安多麻烦,却疏忽了姑娘们有礼的心,那便取个折衷之法,每隔一旬,逢初十、二十和三十来请安,正好老爷沐休在家,显得家里一团和气,老爷看着也开心。”

她们来请安,原是要做面子给督主看,督主沐休在家,是最好不过了;而白语晖借着督主在家,起早或起晚,都有督主兜底,自然不会发生今早争吵的局面。此法两全其美,便全都同意了。

紧接着,每人都得了一套作为歉礼的翠玉销金首饰,便欢欢喜喜地散去了。

不多时,门子来传话:“夫人,您娘家来人问您怎么这几日没去铺子里管事,问您是不是发生啥事了?”

“宝菡,你去待我回话,记得给他们打赏。”

白语晖把陪嫁来的家丁都安排进各种铺子,剩下的五种铺子还没看全,有大把的事要管,只因来了月事,不便行动,只能耐心在家呆几天。

徐怀策也晓得她不会外出,怕她闷得慌,一到饭点便回府陪她吃饭,闲聊几句,逗她开心。晚上沐浴后跟她躺一头说会子话,等她要睡再挪到外间。

到了四月二十,徐怀策沐休的日子,天蒙蒙亮时,便偷偷摸摸地打开了里间的门,见她仍蜷缩躺在床里侧,便轻悄悄地躺下,盖上被子装睡。

哪知,她睡梦中一个翻身,左手和左脚皆搭在他的身上,使他动弹不得,犹如被定住了。他侧过头,对上她尽在咫尺的脸,屋里的烛光早已灭了,一团模糊的样貌虽看不清,但听得见她清浅均匀的呼吸,以及身上传出的体香。

他暗自将右手与她的左手十指紧扣,又怕她醒来,从未有过的紧张令他后背出了一层汗,她的手从没干过活,滑嫩如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