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惆怅的是恩情未报!
白语晖赶紧给他出主意:“徐掌印,七岁的你弱小无助又可怜,如今的你一呼百应,何不叫人到处打听?若是已经嫁人了,送上谢礼,逢年过节常走动;若是她至今未嫁,接进府里来,我让位于她都使得。”
“你希望我把恩人纳为妾侍,或是抬为平妻,是真心实意觉得对待恩人要以身相许,还是巴不得我纳妾呢?”
“当然是巴不得你……”白语晖意识到不该说得那样明显,急忙把“纳妾”二字收回,笑着解释:“徐掌印,我娇生惯养了半辈子,根本不会伺候人。原想着你的恩人能跟你再续情缘是好事,没想那么多。再说了,你纳不纳妾,我可管不着。”
徐怀策单手撑着下巴,侧躺着看她,逼问:“你是管不着,还是懒得管?”
面对他近在咫尺的俊秀容颜与咄咄逼人的语气,白语晖恨不得当个哑巴算了,免得老是为自己挖坑。这一回,她真不知如何回答,便捂嘴打了个哈欠,“好困呐,有什么事明儿再聊。”
言罢,她扯着锦被盖住了,顺其自然地翻了个身,仍背对着他。
徐怀策也侧躺下,双眼盯着她被黑发盖住的后脑勺,即便她总不肯面对他,他也不能以背示她。
四更天时,白语晖被身下一阵热涌惊醒,那粘腻又控制不住的感觉太熟悉了!
她怕弄脏床褥子,小心翼翼地爬起来,刚弯腰走到床尾,徐怀策忽然醒了,“白姑娘,你甭去外面起夜,我出去便是。”
白语晖捂着肚子拦住他,“徐掌印,今晚你出去也不顶用,我有事叫宝荣,你继续睡。”
“什么事?”徐怀策随口问。
白语晖难以启齿,以“没啥事”敷衍他,急急忙忙地下了床,趿拉着鞋子便打开了内室的门。
徐怀策还想问,但见她走路扭扭捏捏的,似是身上不大自在,才恍然大悟——她葵水忽至,才急着找丫鬟宝荣。
宝荣迎上前去,“夫人,您要上夜么?”
白语晖示意她噤声,悄悄地把门带上,才低声道:“宝荣,我来了葵水,你赶紧准备温水和那东西。”
“夫人,我晓得了,这就去给您备好。”
一盏茶的时间后,白语晖和宝荣重返上房,内室的门开着,**却不见人影。
“老爷也去起夜了么?”
“他不在正好,给我挑一匹干净易洗的料子铺在**,免得弄脏了床褥子。”
宝荣听令,开了箱笼找出一匹花色与锦被相近的料子,对折后再铺上,白语晖才敢踏实地睡下。
这时,一股姜糖味飘进房里,白语晖犯嘀咕:马上要天亮了,谁不睡觉泡姜茶喝呢?
她循着香味往门外望去,只见徐怀策双手捧着托盘,上面放着一对冒热烟的天青釉菊纹大小碗。
难不成他出去许久,便是去熬煮生姜红糖水?
“白姑娘,快起来把这一碗生姜红糖水给喝了,再吃几颗枣儿,身体受用些。”徐怀策端着天青釉菊纹大碗,坐在床边,催她起来喝。
白语晖心生感动,难以言喻。
“刚煮好的生姜红糖水极烫,不敢入嘴,我把碗放在冷水里坐了一会儿,这会儿不冷不热的入口正好,赶紧喝了。”
白语晖双手端着菊纹大碗,将一整碗生姜红糖水喝完了,再拿帕子擦嘴,“多谢徐掌印厚爱。”
“那一碗枣儿,我已去了核,你干吃或泡水都行。这几天你尽量别出去,也别吃寒凉的东西,但凡有哪里不舒服,只管告诉我。”
在现代,得益于各种经期用品的推广普及,女人来例假照常上学上班是常态,但在大耀王朝必须待在闺房内,不能外出,实在是不方便。
事到如今,白语晖只能入乡随俗,点头答应,又道:“徐掌印,这些小事自有下人去做,您何不多睡会儿?”
“你不在旁边,我哪里睡得着?”徐怀策打了个哈欠,“快天亮要去点卯了,抓紧时间再睡会儿。”
言毕,他拉着她一起往后躺倒,感觉到她手脚冰凉,便把她的一双手夹在胳肢窝下,替她暖手。
这个死太监照顾起人来,真是毫不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