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策本想再装模作样挨一会子再去睡,架不住一天坐牢又被放出来去处理火药局的事,此时眼皮酸疼不已,便也脱了鞋睡在外侧。
谁知,他一躺下,门外便有下人问:“老爷,您的竹罐煮好了,现在就拔罐么?”
拔罐?
大耀王朝也有拔罐?
虽不知这边是怎么个拔罐法,脱掉上衣却是毋庸置疑的。
她蹭地一下半坐起来,待会儿他脱衣拔罐,该睁眼一饱眼福,还是闭眼装瞎?
徐怀策早把她惊诧模样看得一清二楚,便道:“把竹罐送进来。”
俄顷,宝荣端着一个红漆描海棠花的托盘叩门进了里间,白语晖和徐怀策皆坐在**,一眼就瞧见大小一致的竹罐冒着热气。
宝荣非常惧怕徐怀策,恨不得放下托盘就跑,却不得不尽丫鬟的本份问:“老爷,您要拔罐么?”
“不要。”
徐怀策吩咐下人煮竹罐并送到上房来,却说自己不拔罐,难道他想拿这些被开水煮过的竹罐倒扣在她背上,好看她疼得呲牙咧嘴,甚至留一背的疤?
白语晖怕自己的脊背遭殃,抢话道:“宝荣,既然老爷不愿意拔罐,那你便送回去。”
“白姑娘,这些竹罐本就是为你准备的。”徐怀策回道。
“给我拔……拔罐?”白语晖惊恐不已,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的。
“拔罐能活血止痛、驱散风湿、调和五脏六腑,你才晕倒过,拔了罐,气血运行更活络,便不会再晕了。”
拔罐治头晕,还能再扯一点么?
这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骗读书少的人还行,骗不到我!
“徐掌印,我娘也曾听说这样的方子,用艾水煮竹罐给我拔罐,结果刚放了几个竹罐,便头晕目眩,脉象微弱,休养了一个月才好。”白语晖立刻朝宝荣使颜色,搬救兵,“宝荣,你说是不是?”
“没错没错,小姐在**躺了一个月,吓得老祖宗命全府的人吃斋一个月呢。”宝荣低头答道。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徐怀策并不十分相信,但他好不容易娶来的女人,委实不敢用竹罐置她于危险之地,又不想弃竹罐不用,便道:“白姑娘,你有一双巧手,不帮我拔罐可惜了。”
“给你拔罐?”白语晖怀疑自己掉进了他设下的圈套,连忙推辞:“徐掌印,你真要我给你拔罐?我又不会,没的把你弄伤了,那可是大罪过。”
徐怀策连净身的痛都能忍受,拔罐受点小伤算什么?况且,一旦她不小心弄伤了他,势必会心怀愧疚,再帮他上药之类的。机会难得,他绝不放过,“白姑娘,你曾受过拔罐之苦,现在让我受一遍,才能感同身受。”
这个死太监绝对有自虐倾向,身强体壮,既没脓疮也没风寒,却非要拔罐!
在白语晖迟疑之际,徐怀策乖乖地趴在床边,瞥见呆若木鸡的宝荣,“宝荣,你还不出去?”
白语晖依依不舍地看着宝荣。
但凡**的男人换个人,只要不是东厂提督,宝荣都敢抗命留下。可那男人心狠手辣,一个眼神足以让她不寒而栗,只能一面担心一面后退,直退到了门边,递出一个“夫人您小心点,自求多福”的眼神,才哆哆嗦嗦地关了门。
白语晖没人指望得上,从床尾走到床边,再下床拿手巾和托盘。等她转头时,忽见徐怀策已把月白色交领里衣给解开脱了,仍趴着,仅穿着一条月白绸缎裤,头搁在玉枕上,闭眼等着拔罐。
这个死太监,一转眼的功夫就把上衣给脱了,完全不给她磨蹭的机会,只得把手巾与托盘放在床边的圆杌子上,用手巾包着一个竹罐再拿起来,柔声叮嘱:“徐掌印,竹罐很烫,你若忍不住就吭声。”
徐怀策闷闷地哼了一声,便不讲话了。
白语晖拿着竹罐,久久没下手。他白净修长的背,从宽肩开始一路往下收窄,背白如玉,皮肉纤薄,毫无赘肉。倘若这样的美背拔了罐,留下一个个红圆印子,可太丑了。
“不敢下手么?”徐怀策偏着头,张嘴问。
白语晖深埋在心底对他的那一丝怜悯之情,被他的话一激,立刻生出一抹恨意:他跟太后甚至皇后都不清不楚的,一旦她们瞧见他的背磕上了一个个红印,定要一脚踹下床去。
思及此,她便开始快又准地下手拔罐,每当一个扣下去,便听见竹罐吸住皮肉的声音,像在拍手叫好:“徐掌印,您也有今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