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挑完了布,便回白府吃了顿晚饭。白语晖很想在娘家住几天,却被唐氏以“你们新婚,你回娘家住成何体统”为由,将她赶回了徐府。
等她进上房时,只见徐怀策坐在黑木圆桌旁,宝荣在旁瑟瑟发抖地站着。
“宝荣,这才戌正,离你开始上夜还有半个时辰,先回去歇着。”
宝荣一刻都不想在督主面前多呆,如临大赦,忙不迭地走了。
徐怀策把玩着珐琅粉彩花鸟纹茶盅,“天黑已久,你去哪了?”
板着的脸孔,冰冷的质问,无不在预示着他等得不耐烦,即将发火!白语晖识时务,必须将他的火气扼杀在摇篮里,便娇声道:“下午闲着无事,我陪嫁的绸缎庄说新进了些好料子,便给你挑布料做衣裳。”
“专程去给我挑布料做衣裳?”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徐怀策怀疑也轮不到自己头上。
白语晖眸光闪烁,带着几分抱怨地语气道:“即便你不信我是专程去给你挑料子做衣裳,可我委实给你挑了些暗花织金纱的布料,你爱信不信。原想等衣裳做好了再拿给你穿,当个惊喜,可我不晓得你身材尺寸,便把布料拿回来了。赶明儿个叫裁缝来,给你量体裁衣。”
改嫁只在她嘴上说说而已,徐怀策有些不痛快,终是没出什么乱子。况且,她肯为他挑布做衣裳,心里还是有他的。
“裁缝都是笨手笨脚的粗蛮人,若要量我的身材,须得你来。”
这要求提得名正言顺,变着法地想使唤她呢!再者,量身材尺寸得近身接触,那跟投怀送抱有何区别?
好歹也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白语晖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
直接命令不行,徐怀策只能软硬兼施,“白姑娘,咱们是夫妻,你连料子都肯替我买,量一下身材又怎么不行呢?毕竟我数十年如一日保持这样的身材,你量了一回,以后都不必量了。只麻烦你这一回,也不行么?”
话说到这个份上,白语晖不给他量身材,未免有太懒之嫌,可她又不想这么快答应,免得他得寸进尺提其他要求,便说:“容我想想。”
“白姑娘,我不叫你白受累,送你一样东西当谢礼。”徐怀策空手变出一个缠丝嵌三色宝石赤金戒指,“来,我给你戴上,看合不合适。”
缠丝赤金戒托上镶嵌着红蓝绿三色宝石,这三种颜色净透莹润又耀眼,牢牢地抓住她的视线。
徐怀策见她对金戒指有兴趣,便轻轻地握住她的右手,将金护甲取下,再把金戒指缓缓推进无名指上。她五指纤长,指甲壳染成了红色,戴着合适好看又耀眼。
“来人,给我拿一个皮尺来。”
白语晖深感三色宝石金戒指给右手增色不少,满意地端详了片刻,等回过神来,手里被塞了个皮尺。
徐怀策温文尔雅地笑道:“白姑娘,有劳了。”
谢礼已被戴在手上,不帮他量身材尺寸都不行了!
死太监套路多,令人防不胜防!
白语晖咬着下唇,“那你转过身去。”
徐怀策听话地转了身,拿背对着她,一言不发地站直了,展开双臂,任由她量。
白语晖拿着皮尺,因窘迫臊红了脸。结合曳撒的特点量体裁衣,她所知道的知识点有:一,曳撒上衣连着下裳,长至脚踝,须量出他的肩膀到脚踝长度;二,曳撒极为修身,量出腰围、胸围、臀围才能做得最为合体。现在问题来了,她一介女流,怎好意思量他的胸围和臀围呢?
“怎么还不量?”
这一声满含期待的问话,把白语晖的心搅得心潮起伏,只得立刻动手,将皮尺的开端放在徐怀策的肩上,“你自己按住这一头。”
他听话地按住皮尺一端,“你只管往下拉。”
白语晖拉着皮尺沿着他的后背一路向下,到了膝盖便不得不蹲下,才将皮尺拉直到脚踝处,读了个数。
接着,她拿着皮尺站直了,不得不离他后背近一些,却又得提防贴到他背上,把皮尺一端绕到他的腰前面,便伸出左手环过他的腰去拉过来。
徐怀策感觉她像从背后抱住了他,哪怕只是给他量一下腰腹,到底亲密难得,还是贪恋不已,闭眼联想若是她抱着该有多好。
白语晖像煮熟的虾,红得滚烫,好不容易把皮尺绕他的腰一圈,却在对准数字时打了个喷嚏,手一抖,皮尺掉落在地。
徐怀策转身捡起来了皮尺,关心地问:“莫不是受寒了?”
“我身子骨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