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羞辱(1 / 2)

夜半三更,白语晖漱了几十遍口,嘴里吐出来的唾沫不再是黑乎乎的,这才筋疲力尽地躺在**。

漫长的一天,终于要结束了。

宝荣捧着一杯雪梨水,劝道:“夫人,您下午吸入太多黑烟,虽说已漱了口,大夫说夜里可能会鼻塞喉咙发肿,喝点冰糖雪梨水为宜。我晓得您到了夜里是不吃甜的,便没放糖,喝了能睡得安稳些。”

“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就觉得喉咙确实有点疼。”白语晖半坐起来,将那杯雪梨水一饮而尽,仍递给宝荣,“我这儿没事了,你也去外间歇息。”

“夫人,给老爷留门么?”

白语晖沉吟片刻,才点了点头。等宝荣去外间睡下,她复又躺下了。

一个时辰前,她刚回徐府,门子说白老夫人等了多时。她急忙去看,方知亲娘唐氏牵挂她。

可母女俩没说几句,便吵了起来,唐氏骂些诸如“你一个妇道人家去火药局作甚还嫌死的人不多”“连你爹都不肯出头,你倒好去当冤大头”,她听着不是滋味,便挑了一堆礼物,叫唐氏带回去分给白府众人,算是变相地逐客了。

诚然,火药局爆炸十分危险,能躲则躲,白语晖懂这个理,却做不到袖手旁观。不论是外人编排她离不开那死太监,还是亲娘误会她爱出风头,谁会懂她目睹惨状想做点什么好事的心呢?

穿书而来的她,能忍受那些生活上的不便与枯燥的日常,却很难接受男尊女卑的意识。她打从心底里从不把自己跟那些柔弱的女子相提并论,男人能做的事情,在安全的前提下,女人为什么不能做?

一种不被理解的孤独感袭上心头,她鼻子一酸,默默地掉下泪来。

这时,外间响起了脚步声。

未等门外人开口讲话,宝荣便隔门问:“请问来人是老爷么?”

“正是。”

宝荣立即打开了门,“老爷辛苦了一天,请进房早点安置。”

留门的叮嘱果然有用,不再被赏闭门羹了!徐怀策喜形于色,拎着曳撒的下摆,迈进外间的门槛,再疾步走向内室,轻轻一推,门便开了。房里点着一盏红烛,虽说大红帐幔和龙凤锦被被换成了家常色,但窗上贴的大红喜字仍在,尚有几分喜庆在。她面朝床里侧卧着,蜷缩着身子,也不知睡了没睡。

他将门关上,脱下曳撒搭在屏风上,仅穿着里衣便躺下了,侧耳听了一会子,她偶尔有几声吸鼻子的响动,分明在装睡!

“傍晚我进宫向皇上汇报火药局救灾情况,恰好碰见了造办处的管事。他说那釉里红如意云形缠枝牡丹菊纹大海碗,一共烧造了六个,皇上用了一个,后宫四个,还有一个赏了人。”

没想到他那么忙的时候,大海碗的事也没忘!白语晖心头一紧,开腔问:“什么人?”

“去年黄河泛滥,皇帝感念岳父的善举,赐了他一个。”徐怀策怕她一时没明白,索性挑明道:“宫里的五个碗都在,万隆当铺里的那一个,定是岳父的。你曾说账册上没找到大海碗的出入库日子,我估摸着是岳父拿了大海碗去当铺吃饭,顺手放在架子上,便忘了。”

“原来是爹他自己的大海碗,可把我吓得半死,还以为当铺那些朝奉有眼无珠,分不清贡瓷与民用的呢。”白语晖虚惊一场,顺势回道。

徐怀策略略颔头,又道:“听钟尚说,他带了那些男丁给你挑,你推说等我来。你是觉得那些男丁不入眼,还是有别的什么顾虑?”

“徐掌印,这是徐府,一切由你做主。况且,我挑男丁,传出去像什么样子呢?”白语晖可不想在两人没撕破脸之前,就被外人谣传她偷养汉子之类的闲话,给白家蒙羞。

徐怀策回道:“那些男丁,都净过身的,你看哪个顺眼就选哪个,何必等我来?”

看起来人模人样有男人味的男丁们,竟全都是太监?

她嫁给一个死太监还不够,手底下用的人也得是太监?难道只有太监才无欲无求忠心耿耿?

她很想细数历史上那些祸国太监,可又不能暴露身份,只能憋着不言,这人生怎一个惨字了得!

“门外四个大箱子,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