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尚,这些事要人号令,得徐掌印亲自下令,还得你亲自去跑一趟,叫他求皇上同意大家用那些大缸里的水救火,顺便你再叫东厂的人去通知未到的防火队,趁早赶去灭火。”
钟尚一听很有道理,连连点头,再问:“夫人,您呢?”
“事已至此,除了要大量的马车和人力,少不得也要许多大夫和药材,我就干好这两件事,叫你们灭火的人无后顾之忧。”
小小年纪的督主夫人脑子清晰,行事有条理,钟尚便放心了,立刻上了马,“夫人,那火药局见!”
白语晖微微颔头,便继续吩咐:“宝菡,你坐马车去白府,叫老爷把能用的马车都调出来,命车夫赶到午门外,等着运大缸;宝姿,你坐便轿去徐府,清点能用的马车,除了守门的,其他家丁和车夫一起坐马车去宫门外运大缸。倘若谁想偷懒,便说夫人有令,谁敢不从,逐出徐府,永不再用!”
宝菡和宝姿听从吩咐,兵分两头,各自行动。
万隆当铺的朝奉和伙计们在旁听了许久,见这些丫鬟们尚不畏艰难,他们身为七尺男人,岂能当缩头乌龟,便纷纷请命前去火药局救人。
“你们有这份心就很好,只是眼下水没运到,个个拎小桶水,那还不是杯水车薪?”
白语晖转念一想,已泼了他们冷水,哪怕继续呆在万隆当铺,这人心惶惶的时候,也没啥主顾上门当东西,他们也没做生意的心思。况且,灭火救人杂事多,他们有心要出力,若加以善用,事半功倍!
“瞧我这记性,刚说了要找大夫和药材,一转眼就忘了。白家的医馆和药铺,门朝哪边开,我都不晓得,少不得要你们帮忙。”
白语晖话音一落,万隆当铺那些朝奉和伙计们忙表忠心:“夫人,您尽管吩咐。”
“夫人,您随身携带的册子上,便有老爷写给您那些铺子的地址,白家医馆和生药铺子都很出名,想来也在册子上,您找找便知。”宝娟好心提醒道。
白语晖掏出册子,翻了一遍,很快就发现了白家的医馆和生药铺子——济世堂和杏林百草堂,济世堂总号便在附近,另有两家分号,杏林百草堂则有五家,遍布京城各地。
她略想了想,便安排道:“万隆当铺缺不得人,起码要留三位朝奉和十位伙计守店,你们赶紧商量下,谁去谁留。可以走的人,再来我这儿。”
年长的朝奉点了十三个人留下,其余的主动排成两列,听候差遣。
“火药局爆炸,定伤亡惨重,需要许多大夫和药材。像济世堂既有大夫坐诊,也兼顾卖药材,可不如杏林百草堂的药材种类多又齐全。是以,我若安排你们去济世堂,便只要请大夫去火药局;若安排你们去的是杏林百草堂,叫伙计们立刻抓些受伤常用的药材,越多越好。”
“夫人,济世堂有许多医术高超的大夫,我们去的话,也不知请谁好,该如何是好呢?”杨贵康开口问。
“杨朝奉,你这话问得好。”白语晖顿了一下,郑重答道:“年过六旬的老大夫,即便医术再高超,腿脚不便,体力又不如别人,更受不了爆炸的惊吓。千万别请这样上了年纪的,得请年纪在三四旬左右,善治跌打损伤的。若是没多少大夫能用,便别留人守在济世堂,叫掌柜的把铺门关了,救人要紧。”
“叫掌柜的关铺子,怕是会惹得他们不高兴。”
“这你就想错了,火药局爆炸,得多少人受伤,去那里给受伤的人治病,抵得过坐馆一年半载的呢!”
白语晖心里只想救人,从没想过趁此大捞一笔,便立刻打断他们的对话,“你们听着,我作为新东家,并不是要他们去火药局趁火打劫,而是去免费救死扶伤的!”
“夫人,您的意思是请济世堂的大夫去给炸伤的人治病,不要钱?”
在生死关头,哪怕狮子大开口,肯付钱的人也大有人在!可是,白语晖绝不许白家赚这种昧着良心的钱!
“没错,不要钱,先救人要紧!”
朝奉和伙计们一听新东家的话,有人打从心底里佩服她心系天下大舍善财,也有人笑话她不懂抓住机会再狠赚一笔,实在是人傻钱多!
白语晖便按着册子上的地址,安排每两个人去往一个铺子带口信,剩下的人,则分别拿着宝娟给的一锭二十两银子,去雇佣马车。
有些车夫一听去火药局,开出比平日高两倍的价钱;也有一些忠肝义胆的车夫,分文不取便挥鞭赶往火药局,去出一份力。
辰时二刻,白语晖和丫鬟们坐着马车到了火药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