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那吃住呢?”
“据我所知,白家所有铺子,包两顿饭,至于住处,你回家住也行,来徐府住也罢,随你的便。”
包吃包住月钱还不少,秦宏才碰上这样的好事,欢天喜地的领命出去。
外头等着的家丁们心里七上八下的,见打头阵的出来了,慌忙凑上去问情况。
“咱们遇到了夫人,真是八辈子的造化。”秦宏才丢下这句话,走路带风地走了。
抱厦外吵吵闹闹的,白语晖扶额想:家丁二十八个,一问一答再快,每人也要花至少五分钟,全部问完,便要花去两个多小时,折合一个时辰,未免忒没有效率。
思及此,她下令道:“宝菡,按照花名册上点五人进来一次,放快些。”
原本有些人想留在府里当差混日子过,可见其他人都斗志高昂地答应,又听各个铺子的行当五花八门,很有赚头,便全都答应了。
到了辰时末,二十八人全部领命走了,白语晖发现一个重大问题:爹娘给她陪嫁的铺子太多了,哪怕自己的家丁全派出去,剩下的四大行当堪称日进斗金,分别是万隆当铺、万隆钱庄、白记绸缎铺和醉仙楼,白玉堂早就要求无论如何得她亲自管的。此外,这四大赚钱的行业,各开了几家分号,够她管的!
“夫人,陪嫁来的家丁全去铺子里忙生意了,遇着要跑腿的事,该分派谁去呢?”宝娟忧心地问。
白语晖确实忘了留人这一茬,可人都派走了,总不好喊回来,便道:“赶明儿个去牙婆那儿多买几个来,够我使唤的。”
“夫人,万万不可。”钟尚在抱厦外站了许久,忽地出声,一边迈步走进抱厦,一边回道:“夫人,人心难测,半路买进府里来的外人,难堪重用。依我愚见,眼下督主没回来,您有事吩咐我去做,等督主回来了,再看他的意思。”
白语晖在现代也算是个独立自主的女性,穿书而来被一群人伺候着很不习惯,加上男女有别,犯不着用那么多家丁。再者,她昨晚把人关在门外不让进,今儿个又眼巴巴地求他赏人,那不是上赶着找骂?“钟百户,有这么些丫鬟够我用的,再不济娘家那一堆人也能拨几个来。”
钟尚心道:夫人您是已出阁的姑娘,芝麻大的事情就去求娘家照拂,不知道的还以为督主府多穷酸呢!督主听见了,又该伤心了。
“夫人,您昨儿才回门,今儿便去讨人,怕是不妥。好歹您等督主回来了,再议一议?”
白语晖不急着用家丁,也不想跟钟尚起冲突,便道:“钟百户,你说得很是。眼下我要去看看陪嫁的那些铺子,便先走了。”
“外头人杂得很,我护送夫人前去。”
多个东厂百户当保镖,白语晖觉得很安心,便答应了,轻装从简,仅带着宝菡和宝娟一齐出门。
四人过了垂花门,忽听大门外吵吵闹闹的,钟尚快步去问缘由。
“钟百户,老爷交代今儿个不能放谭公公送来的东西进府,可这些挑夫非要进去,说是送给夫人的。”
每两人抬一个箱笼,一共四大箱,共八位挑夫,个个晒得黝黑,满头大汗的。
白语晖和谭庸仅在鞠场上见过一面,谭庸为何送东西来?况且,徐怀策不许门子放谭庸的人进来,自有他的道理。
“辛苦你们送来了,只是老爷不让收,我也没法子。横竖你们已经送来了,不能叫你们白干,给点银子拿去买茶喝,歇息歇息再挑回去,麻烦你们替我谢过谭公公的好意。”
宝菡闻言,拿出四锭十两的银子,挨个分发。
挑夫们何曾见过这样大方的人,盯着银子乐开了花,情情愿愿地挑了回去。
白语晖踩在矮凳上,欲上马车时,忽见宝姿哭哭啼啼地跑了出来,便身形一滞,“宝姿,你哭什么?”
“夫人,我从未上夜过,又生性愚钝,跟宝荣学上夜,根本学不来。况且,我夜里睡得沉,只怕上夜服侍夫人不周。既是夫人嫌我干活不好,不如把我发卖出去,也全了咱们的主仆情谊!”
白语晖哀叹一声,一个心比天高的丫鬟,敢在皇帝派进来的姑娘们面前乱说话,终会祸从口出。
她原想着宝姿心肠不坏,跟宝荣学上夜,往后夜间只服侍她一人,哪怕从头睡到尾,也不碍的,为的是保全宝姿。可宝姿根本不懂她的用心良苦,还以为是嫌弃她,说些卖出去的丧气话,主子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