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闭上眼,万千思绪都被晚风裹挟着带走。
沈笙她觉得肩上隐约传来湿迹。
短暂的愣神过后,她的手,将他环得更紧,像是要把这些年所缺失的拥抱都一一补回来的模样。
片刻后,前方舞阳公主终于发现身边少了人,索性派人来带她回去。
“夜已深,明日便要赶路,请郡主早些回去歇息才好。”
沈笙触电般地推开了陈云樵。
这时,她才发觉,不光是钱四娘等人,甚至前方不远处的舞阳公主并太子,也正将二人目光灼灼地望着。
沈笙几乎是逃也似地去了舞阳公主身边。
怀中的温暖一经抽离,陈云樵顿觉一阵怅然若失。
他望着沈笙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肯移开目光。
陈陆却悄然地出现在他身后,恭声道:“主上。”
“何事?”
“表小姐求见。”
陈云樵回过神来,“不凝?她来做什么?”
话音未落,一声素衣的羊不凝,却已提着灯笼走了过来。
她因身体抱恙,是以,并未出现在城主的宴会之上。
“表兄,眼珠子要掉啦!”羊不凝调侃一句,“这样追着阿笙的背影不肯放,看来,他们说的竟是真的?”
陈云樵并不否认:“我确有娶亲之心。”
“娶亲?”羊不凝诧异道,“表兄的意思,是要娶阿笙为妻?”
陈云樵扫她一眼。
月色之下,羊不凝素面朝天,衣带被微风吹拂,平地多了几分清冷之意。
话语比气质更冷三分:“我不同意。”
“哦?”
“表兄,你愿意从过去里走出来,这是好事。若是姨母知晓,也会开怀,可若对方是阿笙,却不行。”
陈云樵的面孔冷了下来:“为何?”
“你看上阿笙,想必是为了那双眼吧。”
羊不凝见陈云樵沉默不语,只当自己猜到真相,“昔年你对那位北地郡主如何看重,陈氏族人皆都有目共睹,这些年来,家族究竟送了多少女孩子到你面前,你却只道巫山非云,绝不肯受。”
“我曾在你房中,见得那位郡主画像。”羊不凝迟疑,“想必你看中沈笙,不过是觉得她眉目与郡主有几分相似。原本,这不过是你的事,我身为表妹,没有置噱的余地。可她不同。”
“有何不同?”
“她是我的好友。表兄想来不知,在阳城时,我便和她相识了……”
不单是相识,而是引为知己一般,所以更要维护。
羊不凝上前一步,靠近了陈云樵:“表兄,你知道的,女孩子一旦将心交托出去,便拾不回来了。你心中挂念着亡妻,却又另娶,对两个女孩子都不公平……”
话到此处,陈云樵周身原本竖起来的尖刺,终于悄然收了回去。
“没有亡妻。”他淡淡地道,“从始至终,我的妻子,便只有一个。”
他看着羊不凝,一字一顿地道,“不凝,想来,是表兄忘了告诉你,北朝的那位郡主,闺名正巧嵌了一个笙字。”
羊不凝一怔。
“表兄此话何意?”
“你会知道的。”
她的名字,如出一辙的眉眼,形态举止,甚至于她的声音,都与记忆中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