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如此还能错认,陈云樵便只能自挂东南枝了。
话已至此,他觉自己说的得已然很多,索性避而不谈,又问:“你今夜来寻我,还有旁的事吗?”
羊不凝及时止住了话题。
她轻咳一声,“日前,阿兄在府衙擒到一名意图劫狱的要犯……”
陈云樵目中闪过一丝笑意:“此事,我已知晓了,那是北地长宁侯刘让。”
羊不凝点了点头,“是。阿兄已上奏朝廷,想必不日便会有陛下亲卫押送此人入京,若是此人身份属实,阿兄的位置届时也可动一动。”
她四下扫了一眼。
周遭的人,被陈陆有意无意地隔绝在一个圈外,只能看得见二人说话,却听不得声音。
羊不凝这才压低了声音道:“阿兄想问问,表兄接下来的安排……”
“你附耳过来。”
……
羊不凝得了准信,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这才脚步轻快地转身欲走。
一直在注意此间动向的钱三郎再也忍不住,索性凑了过去:“羊姑娘,我瞧你与陈云樵倒是格外熟稔……”
甚至可称得上亲密。
但这话,太过唐突,钱三郎便换了更委婉的说辞。
羊不凝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怎么?你嫉妒?”
“这倒不是……”
钱三郎有些犹豫。
在羊不凝的印象中,钱三郎不过是个米虫一般的人物,是以并不将他放在眼里,纵然说话,脚步也不曾停下。
钱三郎生怕她一走了之,只好一路追着她的脚步,及至快回到客栈,他才忍不住试探:“羊姑娘,你对陈云樵有意吗?”
“嗯?”
“我的意思是……”
钱三郎舔了舔嘴唇。
这种话,由他说来,似乎格外八卦了些。
可如今他却并无别的办法。
在羊不凝调侃的目光中,他硬着头皮问:“你若对他有意,不妨大胆地试一试。咳,我的意思是,你与他,俱都出身士族,这身份倒是格外匹配……”
“他是我的表兄。”
“表兄?亲上加亲,这岂不是更好?”
钱三郎陷于自己的思绪之中,只顺着她的话下意识地附和两句。
“等等,你说表兄?”他诧异地抬起头来,“你们是表兄妹?”
“不然呢?”羊不凝轻笑,“如你所说,世家大族,本就多有通婚,你觉得很意外吗?”
钱三郎面色讪讪:“我还以为……”
以为她是陈云樵的爱慕者——甚至,他跟上来的目的,便正是为了撮合她与陈云樵在一起,如此,他的那点小心思,才可以更顺理成章。
可惜,这二人,早为旧识。
二十余载的朝夕相伴尚未擦出半点火花,又怎会一夕之间由亲情转为爱慕。
钱三郎满面失望,“我还以为你心悦于他……”
“钱三郎,你的话太多了!”羊不凝猛地沉了脸,“你的话说完了吗?若是说完了,就请出去!”
她反手将门重重一关,钱三郎一时躲避不及,额头撞在门上,一阵闷响之后,是他捂着绯红高肿的额头疼地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