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掌,始终紧紧地禁锢在她纤细的手腕上,扯得她有些疼。
沈笙忍不住低呼一声。
“陈云樵,手疼。”
陈云樵这才转过身来,看到沈笙有些发白的面孔,又顺着她目光望过去,这才反应过来。
连忙微微地松开了些许,却又不肯完全撒开,只虚虚地以大掌握住。
“对不起,是我太急躁了。”
沈笙摇了摇头,“陈云樵,发生何事?”
这个人,从来最是气定神闲的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又有几时见得他如此方寸大乱?
陈云樵的目光却落在她的衣襟上。
有一千一万句话,齐齐涌上心头,但到了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半晌,他才艰难地开口道:“阿笙,我竟不知,你呕过血。”
沈笙面色一白。
她本能地,就想要随意寻一个借口含糊过去,但眼珠子刚刚一转,却看到不远处悄然跟上来的钱三郎正满面愤怒地瞪着陈云樵。
必是这厮泄露的消息无疑了。
她挥了挥手,只当那是一桩不足挂齿的小事:“都过去了。陈云樵,这不是什么大事,你不必担心我。”
“气血乃人之精魄,你竟说不是大事?你可知这比外伤严重得多……”
他半是生气半是自责,心口堵得都要发疼。
“没什么的,你瞧,我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你曾经与我的那些丹药,自我被你救下之后,一直都有在老老实实地服用……而且明池大师也说了,我如今已无大碍。陈云樵,你不必忧心……”
女孩子竭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更轻松明快一些。
然而陈云樵听着这番话,却更是难受。
“是我疏忽,没有照顾好你。阿笙,是我之错,才害得你这样颠沛流离……”
话未过半,一双小手,却悄然将他的腰紧紧地环住。
陈云樵身子一僵。
时隔三年,久违的温暖,终于重新入怀。
他一时惊得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
沈笙浑然不觉他的紧张,只将脸贴在他胸膛前,“陈云樵,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这就足够了……过去的那些旧账,我们都不要去翻了,好吗?”
不论是数年前那笔被她已忘尽的旧账,还是这半年来发生的一切。
“陈云樵,眼睛长在前面,自然是要朝前看的。如今你我在一起,而且,也不会有任何外力阻拦,这样就足够了。”
不够。
远远不够。
三年来的锥心蚀骨,茫茫人海明知道不可能还怀着一线希望的搜寻,还有空落落的心,哪里是一句不在乎就可以抵消的。
可是眼前人真真切切地活着。
温热的,鲜活的她,就在他的面前,在他的怀里。
月色静谧,微风轻拂,桂香阵阵,空气中弥漫的都是香甜之气。
有那么一刻,陈云樵的脑袋完全地放空了。
他将下巴搁在她纤细的肩上,像是漂泊已久的游子,终于寻到归宿,再也不必问身后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