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朝阳升起,在四九城里响起无数礼炮,霎时间改天换地、日新月异。
傅应弦虽还未到出科的年龄,但已经可以开始试着登台演出了。
今日便是富连成八年一个轮回,科班在广和楼汇报演出的日子。
有不少青年人学着大人的模样,去捧这些小角儿。也有老戏迷,宛如砂里淘金一般,看看这一批科班毕业生,有没有好角儿。
今日最有看头的还是傅安洲的公子——傅应弦,少年已出落的眉清目秀,十分打眼。往人群里一站,便是人中龙凤。
演出还未开始,底下已有戏迷议论起来:“今儿这票买着了,傅家三代同台,不愧是亲儿子。”
有没看过水牌的,追着问了句,“傅安洲也演吗?”
“演啊。”那人说,“还是双出,就为了捧儿子,特意垫了两场。”
“啧啧。”戏迷们已经震惊得无以复加,“傅静山岁数不小了吧,还唱得动啊?”
“傅有夫老爷子八十岁了还登台呢。”说罢,又问向旁边的人,“只不知今日这出,可有秦瑾环老板的戏?”
“嘿,我就好他这一口。多少年未见他的身影了,不知他那玩意儿是不是生疏了,还灵不灵。”
“有他有他!”旁边有戏迷将水牌递过来,给大家一阅,只见上面赫然写着:
开锣戏——傅安洲、傅静山贴《珠帘寨》;
中轴戏——秦瑾环贴《击鼓骂曹》;
压轴戏——傅应弦贴《失街亭、空城计、斩马谡》;
大轴戏——富连成科班共演出《群英会、借东风、华容道》。
看过的人无不啧啧称奇,“好家伙,还以为傅家小爷会传承父辈的拿手好戏,贴《定军山》的,竟演师父擅长的《失空斩》。”
“这也没什么嘛,毕竟是师父手把手教的。”旁边有秦瑾环的戏迷,倒是无所谓。
反正待这些人出科以后,也会重新拜师,继续深造的。梨园行就是这样,活到老学到老,没有说出科之后就不学的了。
后台乌泱泱不少人,除了角儿,还有角儿御用的琴师鼓佬。
傅应弦看见父亲了,只静默无声地与他擦肩而过,当做没看见一般。
父子之间相对无言,即便遇见了也仿佛陌生人一般。
有些时候傅安洲十分替自己不值,这小白眼狼就是不懂他对他的好。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儿子是父母一生的债。
待他第一场戏上台,才一亮相,底下的叫好声便如惊雷炸开。
只在这诸多的掌声里,唯独没有头排坐中间看戏的那两个。
因乔恨秋今儿过来是捧儿子的,陶溪川更是无暇看傅老板,正忙着跟东家说话。
“东家。”
“嗯?”乔恨秋看了傅安洲这么多年,早看腻了。
若不是怕儿子的戏份被临时提到前面来,非得等过了傅安洲的戏再进场。
“我在您身边这么多年,您要不要给我个机会。”陶溪川难得一本正经地跟她说些什么。
表白不该在这个时候,可他找不到比这更为恰当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