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瑾环在心底叹息,果然呵,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还能这样。
但驱车陪小家伙四处转转,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显然不是沉浸在方才糟糕的戏里。
福至心灵后,悄悄将车掉了个头,将他载到乔东家的西餐厅前。
“走,姑父带你去吃点心。”
傅应弦看不出有多高兴,只强打起精神,道:“多谢姑父。”
秦瑾环不知是不是自己不允许他笑,使他小小年纪就如此淡泊名利,既没对父亲的祖传行头动心;正是嘴馋的年纪,对美食也毫无期待。
还未走进店去,便见母亲和陌生的叔叔,在同人争执。
“我就是在你这吃坏了东西,你不管是吧?”说话的人是个看不出年纪的女人,嗓门之大,态度粗鄙,不像世家出来的小姐。
乔恨秋始终未搭腔,一直由陶溪川跟她周旋:
“谢谢你替我们招揽生意,尽管我们乔东家并不需要。您愿意显叫就继续吧,一会儿我给您送点水。”
“只我们已经报官了,您还是小心为妙。若不趁着现在逃走,待会儿戴枷的时候不好看。”
“不过现在就算你逃逸也晚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能将你逮捕归案。”
那妇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不过很快消失了,又开始扯开嗓门叫嚷:
“官官相护,欺压百姓啊!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你们店大欺客,要欺负我这草民啊,父老乡亲们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傅应弦没有袖手旁观,立即上前一步,站在台阶上,竟不用过于仰视那女子。
稚气未脱的声音里,带着狠戾:“没死就不要在这嚎丧,看你这声若洪钟的,还真不像有病的样儿。”
“真想演戏先去医院里观摩一下,那些病入膏肓的人是什么状态。您这个样子除非回光返照了,不然看着真不像受伤的人,除非不是身体有病,是脑袋有病。”
“我等着你,等你死了,让你家人抬着你的棺材再来讹诈。”
乔恨秋听得一愣一愣的,实不舍得儿子小小年纪,跟一妇人作口舌之争。
立即将儿子拉到身旁,和秦瑾环一并请了进来。
倒是陶溪川乐不可支,“这傅家的小少爷太勇了,有这口才,就算不唱戏,说相声也能红。”
侍者很快将店里的招牌菜一一上来,傅应弦入座后,行了一礼,唤了声:“陶叔叔。”
“哎,少爷您好。”陶溪川笑眯眯地瞧着他,“可惜了,我们东家还未给我结算工钱,没有见面礼给你。”
“别急,我先记着。待着出科之后登台演出,您再用戏票补上。”傅应弦说罢,已经跟师父一起入了座。
陶溪川愈发喜欢这孩子得伶牙俐齿,总觉得在他身上,能看到秋秋年轻时的影子。
都说儿像母亲,女儿像父亲的多。傅应弦不光长得更像娘亲,性格也像。
“好一张巧嘴,看来你娘是没白疼你呀。”
乔恨秋嗔了他一眼,不愿听他说这些,只怕儿子会敏感多想。
以为是母亲为了照顾他,放下了事业,才遭父亲背叛抛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