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看着她实在头疼，只无奈摇了摇头，“待会儿傅老板下来，若是知道这些东西都损坏了，只怕不会轻易放过你。”

方君谋哭了一阵，看见经理伙计陆续离开，才慢慢感觉到可怕和懊悔。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何会如此冲动？

莫非天生就是冲动之人？否则也不会跟别家人的男人有了牵绊，应该考虑礼义廉耻而克制。

只事情已经做成，她再痛苦也无济于事，很怕傅安洲责备。神情恍惚地往前台走，一个晃神踏空的台阶，大头朝下径直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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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安洲演出结束，被戏迷拉着返场，想再返一段《鱼肠剑》，已经被经理死死拉住了。

被惊得手脚不协调的经理，明显舌头也开始打结：

“傅……傅老板，您得有个心理准备，您有几件行头被方小姐烧损了。”

傅安洲想起上台前方君谋的警告，想不到这威胁成了真。

经理好不容易缓了口气，又说，“方小姐从楼梯上跌下去，流血不止，昏迷不醒，我已经叫伙计将她送到医院了。您看……？”

傅安洲拍了拍他的肩，随即去后台卸妆换衣裳。

有过一瞬间的困顿，大脑好像被锈住了，没有太多思考，只木然道：

“这个月的包银，我不拿了。是我赔戏园子的损失，麻烦您了。”

若不是自幼扎根在四九城，又有爷爷、父亲经营的口碑，怕是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以后也没人敢再请他登台了。

只因有这么个母夜叉，谁都承担不起这个风险。

“不用，您能登台，便是千金难求。再者说，毁的行头，都是您自己个家的，包赔我什么损失呢。将您太太送到医院，也是我们举手之劳。即便是路上遇见的陌生妇人，也会帮忙的，何况我们这样的关系。”经理一口气说了许多，傅安洲盛情难却。

只走到外面，才缓过来点精神，道：“行。多谢了，改日我请您吃饭。”

人终究比东西重要，汽车一路抵达医院时，方君谋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

小护士正在外面等着家属签字，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把人盼来了，立即迎了上去。

“方小姐的丈夫？您妻子的状态可能不太好，您这边有个心理准备。必要时刻是先救大人还是孩子？”

傅安洲没有多问，刷刷刷几笔落下，做了简单的抉择：

“一定要照顾好她，我想看见方君谋平安出来，拜托了。”

家属签了字，院方便去了一块心病。免得患者出了事，又有医闹来讹钱。

小护士再次进去，傅安洲一个人坐在医院的长廊里，迟迟赶来的傅家人，除了梦浪，便再无旁人了。

即便出了这么大的事，傅静山能允许梦浪去探望，没拘着她，不让她出门，已经是给儿子和这个娼妇最大的体面了。

“二爷。”梦浪将手中的鸡汤交到他的手中，“您别担心。”

实在说不出违心的“方小姐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母子平安”这样的屁话。

便只先道歉，“在家亲自熬了鸡汤，才开迟了一步，不然会更早照顾在方小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