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人!”傅应弦在富连成被教育的尊师重道,此刻却忍不住朝娘亲吼:
“你说的话连你自己都不信,却要来说给我听。所以娘亲也是骗子,对吗?”
“从前没有和离,爹都不管我,现在连制衡他的您也走了,还指望他反而将我看重么?尤其他的新欢要进宅了,他还有新的孩子。”
“而你呢?又会爱护我多久呢?便是现在对我有愧,将来你改嫁了,又生了孩子。就算还想疼爱我,也没有那份精力了。”
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掰给无数个人。
“我没有家了!”
乔恨秋心在颤抖,手也在抖,只蠕动着嘴唇,唤他的名字:“应弦……”
“我不是自私,不为你考虑。我是被逼得,只能走一步。”
“我答应你,永远不会再有别的孩子,你就是我的唯一,好吗。”
她真的为他撑了很久,她没办法再委曲求全了。
跟一不爱的男人可以商业联姻,可跟自己喜欢的男人,真的没法每天朝夕相对,看他让别的女人肚子一天天大起来。
傅应弦绝望的步步后退,对她只有失望和埋怨:
“也许你会说我长大就明白了,可我不理解,我永远不原谅你!”
他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做错事的是父亲,拆家的也是父亲。
也许是因为母亲更爱自己,待自己更温柔包容,便在痛苦的时候,将所有刺都扎在最亲近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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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瑾环亲眼所见这一幕,只在不远的树下摇头叹息。
才遭到夫君的背叛,又母子离心,不知她回去能不能承受得了。
人这一生吃多少苦、享多少福,大概都是注定的。没谁能一辈子顺遂,也鲜有每时每刻都在走运的。
大抵是年轻的时候被家里宠得过了头,将这一生既定的幸福都享尽了,所以这时候便只剩难过了。
但他想,这位娇小姐到底是成年人,总会自己消化好这些情绪的。
但见他一个人跑到树下喊嗓子,只走过去徐徐道:“你娘亲也很难。”
傅应弦在富连成被打,已经习惯了对师父尊重,对于师父训话,是不能不听的。
只此刻任由小脾气上头,十分幼稚地想破罐子破摔。
“你若放在她那个位置上,未必会有她做得更好。”
“当一个人自顾不暇的时候,很难去考虑别人的感受。她已经尽力在照顾你了。”
傅应弦似平静了许多,师父的话,总是本能般地给他十足的力量。
半晌,他仰起头,未唤他师父,只说:“姑父。”
“嗯?”秦瑾环挑了挑眉。
傅应弦不懂大人的恩怨,师父一直在为娘亲说话,是出于正义感也好,还是跟父亲同行之间恶意竞争也罢,他都选择相信。
“以后有机会,我要跟娘亲道歉。”
其实不用师父语重心长,待他冷静下来之后,也能想明白。
除非是天生的坏种,父亲拆家,不怪渣爹,只欺负母亲。
“姑父。以后我无家可归了,你会收留我么?”
秦瑾环只故弄玄虚地点了点头,心底却恶作剧地笑了笑:傅安洲,你儿子归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