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富连成准许爹娘探视的日子，傅应弦已经适应得很好了。

乔恨秋提前准备了许多，儿子从前在家爱吃的东西。

待到了门口，不被允许进去，便只在外面——隔着高墙院瓦看上一眼。

才看见他，便笑得眯起了眼睛，没想到他在这里吃苦受罪，反倒还长高了不少。

“娘！”

傅应弦甜滋滋地唤了一声，没有丝毫疏远之意。

乔恨秋俯下身来，想跟他小时候一样，摸摸他的头，抱抱他的肩，亲亲他的小脸。

只意识到儿子已经长大了，变成小小男子汉了，那些亲密的举动便扼杀在了萌芽里。

“我还以为你要将娘忘了。”

毕竟在最需要她、最依赖亲情的时候，爹娘都不在身边。

“不会呢。”傅应弦挠了挠头，憨憨地笑了一下。

“在这里可还好吗？师父总打你吗？吃得惯、睡得着么？”乔恨秋的牵挂担忧一连串地蹦出来。

傅应弦不想让娘担心，小小年纪，就已经学会了报喜不报忧。

便道，“好呢。姑姑做的饭好吃，姑父每晚哄我睡觉。”

“我聪明极了，除去极少数的打通堂被株连，我从未主动被打过。”

乔恨秋心疼他小小年纪就这般懂事了，别人家的小少爷还在逗猫遛狗，他就必须学会独自应付生活了。

“娘。”傅应弦凑过来，神神秘秘道：

“我可不可以分给石头哥一些糖饼，他是孤儿，自幼在舅舅家长大。”

“舅舅家贫寒，无人来看他，更没有糖饼吃。”

“只他对我很好，一直很照顾我。”

乔恨秋欣赏于儿子的善良和乐于分享，立即答应道：“好呀。”

“虽都是娘亲手做的，只给了你便是你的，你就有支配权了。”

“只要你高兴，拿去都送人也行。”

傅应弦才舍不得，他自己都舍不得一次吃光。若非石头哥哥是他最好的朋友，他要把每一个糖饼都细心藏好。

“娘，爹爹还是很忙吗，他怎地没来看我？”

其实他也不是很想念爹爹，甚至都不想再理他了。

只他总觉得娘亲是在意爹爹的，希望娘亲开心，便愿娘亲和爹爹好好的。

乔恨秋不管是不是纸包不住火，只从来未想过隐瞒他。

便俯下身来，握着他小小的肩膀，道：“应弦，我跟你爹爹分开了。”

傅应弦听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大人的世界那样复杂呢。

是说娘亲从家里离开来看自己，叫做跟爹爹分开么。

“以后你会有小妹妹和弟弟，只是别的女人和你父亲生的。”

“我不要！”一向温文尔雅的傅家小少爷，甚少像此刻这样有失分寸的尖叫。

“我只要娘亲和爹爹生的小妹妹。”

“应弦，娘不想瞒着你，等你长大了再告诉你。”乔恨秋语重心长道：

“只虽然我跟你父亲和离了，我们以后是你的爹爹和娘亲，对你的爱护丝毫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