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自打知道那个王八蛋变心了，便比所有人都生气。只为了不往小姐伤口上撒盐，才一直隐忍着。

眼下被气成河豚，实在忍不住了：“小姐，您到底怎么了？”

就算被岁月磨平了棱角，也不该一点脾气没有。

“她都骑在您脖子上拉屎了，您还对她和颜悦色的。”

“该不会是那王八蛋让你懂事，你就逼着自己优雅吧？这贤良淑德给谁看呢？方小姐也不会感激你的。”

鹿鸣要不是也过了少女的年纪，真的会带人冲过去，直接给那贱人毁了容。

“小姐只要一声吩咐，我就带人去打她，让她小产。”

“偷来的野种，凭什么完好无损地生下来？”

乔恨秋倒是没拦着，只道：“要打要杀，一视同仁。先将始作俑者浸猪笼，没得女人只敢为难女人，既管不住自家男人，也没必要拿手段和勇气惩治外人。”

鹿鸣一听要去打姑爷，顿时泄了气：“小姐，难道您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孩子落地吗？”

乔恨秋当然不会，她已经为挽回这个家做了巨大的让步，如今她再没什么对不起儿子的。

“也许是我不够好，只万千纠缠，也该止息，我已经决定跟他和离了。”

鹿鸣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小姐，您就这样认输了？将自己一路陪伴扶持的朱玉，拱手送人？”

“朱玉自是舍不得送人，只粪土就恨不得扔的远远的了。”乔恨秋微微一笑，显然在反复拉扯中，已经慢慢释怀了。

“小姐，您不该让自己的心血付诸东流，就算耗也得耗死他们那对儿狗男女！”鹿鸣那双眼睛鬼精，看得很透彻。

方小姐的心态失衡已经很严重了，长此以往下去，一旦她儿子落了地，成了过街老鼠，只会加速她的神经崩溃。

“小姐不要给别人做嫁衣，将来再看那两人的下场。”

鹿鸣恨那些负心汉，也恶心那些觊觎别人丈夫的婊子。

别人吃过的东西吐出来，自己嚼着就香是吗，真是不嫌脏。

“是我不想在他身上继续耗费时光了。”乔恨秋想开了，旧时的情义随流水，感情消逝时就不该苦苦纠缠。

“如果最后没把他们耗死，我先被折磨得一身病，那就太不值得了。”

从前，她为了傅家呕心沥血；今后，她想为自己活着。

“我想，应弦会理解我的。即便不理解，我也不怪他。我对他好，不是要求他回报我。只我问心无愧，就够了。”

人生那么短，又那么长。她已经给了他——自己的整个青春。余下的日子，便让她活得痛快一些，别再互相折磨了。

“我很感谢年少时的那些陪伴，便让美好都留在从前吧。”

鹿鸣紧抿着唇，再说不出劝慰的话。

只孙妈早早地告老还乡了，从前跟着乔家一并嫁过来的人中，鹿鸣是绝不会离开小姐的。

“我支持您的决定，始终跟小姐共进退。”

“嗯。”乔恨秋微微一笑，“辛苦你了，这两日将要带走的人和东西整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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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了夜不归宿的大老爷，大抵是怕正妻去小妾那闹了一通，便是外室也不跑了。

在书房里看了不多时，便立即过来。

乔恨秋还在灯下核对账本，突然怀念从前在上海滩时的灯红酒绿，衣食住行各个方便。

北平还保持着原有的风貌，虽然守古，但总该与时俱进地革新才是。

“你今天去看过她了。”

“嗯？”乔恨秋抬头看见一眼这男人，着实想不出，他今夜回来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