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儿子,乔恨秋一直想要自救。她想傅璃的话没有错,她不能溺死在沼泽里,就此沉沦。
难得在傅宅看见那位爷的身影,乔恨秋也不问他这段时间去哪了,只听他道:
“应弦去学戏可还适应,有没有闹?”
如今两人相对无言,只剩彼此敷衍。
她从前觉得这个温柔的男人,会是一位好父亲,那些坊间传闻,连孩子在学堂读几年级都不知道的父亲,还以为是笑谈。
原来,笑话来源于生活。
她本该说一句,“想了解?自己去问。”
只她失了跟他逗闷子的情趣,便只道:“他很懂事。”
只有被宠大的孩子才有资格任性、撒娇、胡闹。不能决定自己的选择,必须任人摆布,唯有懂事。
傅安洲例行公事一般走完了过场,似是放心下来。
准备出去,反被她叫住了,“你打算这样不清不楚地拖多久。”
人在气短的时候,容易靠气急败坏,来显示理直气壮:
“你是我太太,得贤良淑德、宽宏大量,不要像妾氏一样胡闹、不懂事。”
乔恨秋轻笑一声,“受教了。”
只又问:“那你作为我先生,该做些什么呢?”
傅安洲未想过这些,便临时想了些,“至少会把钱拿回来,不会像秦瑾环以前那样,轻贱女人。”
乔恨秋想了想,点头称是,“谢谢您,嫁给你,我何其有幸。”
傅安洲原本不用解释的,只念在多年的夫妻情分,才跟她多说两句。
此刻,也不想再说了,“你要理解我,我在外面很忙的,朋友多,我不可能一直待在家里。”
乔恨秋点了点头,梨园行既是风月场,她一直知道的。
便又问,“之前你说跟方小姐断了。”
可她抬腿刚走,人还没到湖北,他们便死灰复燃了。
“既然知道的事,何必戳破,不给彼此留有颜面。”傅安洲道。
“现在你知道了,我便是这样不遵守诺言之人。”
乔恨秋苦笑摇头,“不。我可以为我们走到今天这步,承担一半的责任,也不会再纠缠你言而无信。”
虽然,他连坦诚都做不到,已经动了她的底线。
“只我想,这样拖着,也不是个法子。”
“莫不如你将她接进傅宅,直接收了她做妾吧。”
“免得将来出了什么事,也不方便照应。”
傅安洲实没想到她会有如此态度,甚至,并未仔细想过她会如何处理这事。
很多时候,他如果有认真考虑她的感受,就不会去做一系列的事。
“秋秋,我一直将你看得很重,所以尽量不侵犯你的利益。”
“如今我对你别无所求,只做好你的傅太太。”
“至于我的事,你不要插手,我自己会处理好。”
形同陌路大抵说的就是他们,乔恨秋想,如今的他已经不会像从前少年时那样,纠缠于她爱不爱他,有没有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