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傅太太的称号,既轻又重,她担不起,也不明白他为何觉得,她是能撑场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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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人的进食和睡眠都成了同等大事,她便知道她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把自己熬得神经衰弱、油尽灯枯,着实不值得。
知晓用自己的嫁妆买的花园洋房在何处,乔恨秋过去的时候,方君谋似未想到她会来,正蹲在地上擦楼梯,回头时便吓了一跳。
手脚不知该往哪放,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变型。
“嫂子……不,姐姐……傅太太,您坐。”
乔恨秋看她身上系着围裙,像极了女仆,倒是也不客气,坐在圆桌旁。
瞧着这空**的屋子,倒是不小,只来来去去,唯有她一个人。
“这些都是下人的活,你怎地还亲手干上了?”
方君谋擦擦额上的汗,腼腆道:“都是爹生父母养的,凭什么别的姑娘就得给咱们打扇子、端点心呢。”
到底是香港来的小姐,思想开化,文明进步。
“再者说,我每日闲暇在家,也没什么事做。我有手有脚,可以自己打扫卫生。”
“夫君赚钱不容易,我不舍得那样大手大脚的花。也许别人会说,我是觉得自己不值得他一掷千金,可我就是想为他节俭。”
“而且这屋子里只有我自己,他就不会看别人。不然我很怕、他会被别的女人勾搭走,毕竟总有比我年轻貌美的。”
乔恨秋以前总觉得她天真烂漫、不谙世事,不知她是何时长大成熟的,还懂得算计筹谋,和权衡利弊了。
只她起身坐在她旁边时,乔恨秋看出她的腰身粗了一圈。
“几个月了?”
从最初尖锐的痛,到现在的无动于衷。
甚至看着这沙发,也大概有两人**的痕迹。
只她莫名没有太多反应,也许迟钝是一种自我保护。
“三个月。”方君谋笑起来,脸上有母亲的光晕。
“因是双生子,所以格外显怀一些。”
她并没有继续问,她却仿佛找寻到了知音一样,絮絮叨叨:
“夫君说,应弦不理他,长废了,就重新开始,再生两个孩子。”
“反正他现在也不似从前那么忙了,有闲又有钱,可以细致耐心地陪伴孩子成长。”
“我还嗔他呢,生孩子哪儿那么容易,他倒是好,不用辛苦也不用疼,就能当爹了。”
要辛苦也辛苦,在**辛苦。
乔恨秋瞧着她喋喋不休,只觉世事魔幻,大抵是街坊四邻皆知道她是个不要紧的贱人,所以通通对她退避三舍。
人都是群居动物,她憋得厉害了,不能对着墙絮叨,便抓住人家的原配夫人,也忘了身份开始宣泄。
“只不知我肚子里的孩子,将来会不会也像他爹爹那样,去学戏。”
“若是学戏,上头还有个哥哥,想必应弦会照顾他们的,我也不用担心了。”
“其实多子多福,孩子还是要多生几个好,这样将来在一起,才能互相扶持。只有一个孩子太孤单了。”
乔恨秋就这样静静地听着,总觉这姑娘,跟自己刚认识的模样,变化很大。
她没有什么可反驳的,因她来此并非是跟她争论的,也有损身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