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君谋听着这父子俩的对话,始作俑者不能一味地装傻充愣下去,便只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开口道:
“见过伯父、伯母。”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陆秋棠倒是笑得慈爱,只还未给她一个台阶,傅静山已经冷冷道:
“这是我傅家的家事,没你说话的份儿。”
傅家家长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不认这个外室狐媚子。
他虽不敢自诩是最好的夫家,但他必须让小秋儿放下事业、专心照顾家庭和孩子的这几年付出有所得。
“若你是我儿子的朋友,傅家自当好吃好喝招待。只你若想鸠占鹊巢,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我管你是从哪来的,你以为这是哪里?傅家不是好惹的,由不得你为所欲为,少些痴心妄想。”
方君谋向来脸皮厚,尤其在爱傅安洲这件事上。
此刻面对这一记无形的耳光,也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
傅静山不会惯儿子,出了事只会骂外女是狐狸精。从前给他留着面子,见他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此刻也不想去什么书房,父子再谈心了。
只道:“大丈夫做事要三思而行,你已经不再年轻了。”
“如果你不想要这个家了,就自己滚出去。免得傅家被你连累的妻离子散。”
方君谋的脸上挂不住,场面一度失控。
陆秋棠立即站出来,悻悻笑道:“老爷别急,免得吓坏人家小姑娘,以为咱大陆都是这样的蛮夷。”
“安洲刚回来,朋友们都等着呢,肯定也累极了。你就算不让他去休息,总不能将那些旧友一直晾着吧?”
“我知道你心疼小秋儿,我这个做主母的又何尝不是?只秋秋不是那拈酸吃醋的人,最大气了。就算心里不舒服,也会为了孩子隐忍的。”
这两年陆秋棠在傅静山那里的话,愈发失了分量。
只这回仔细咂摸她的话,确有几分道理。
是啊,有了孩子的女人便有了牵绊,就算她舍得下这个男人,但她放不下孩子。
母亲的本能会使她先为孩子考虑,不愿意让应弦受到一丁点伤害。
只用孩子来拿捏她,到底显得欺负人,傅静山干不出这事来,也觉得羞愧。
“做人做事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后天小秋儿的火车就到家了。你在外面浪.**,她在家里操劳,你如果觉得心里过意的去,我老了,也管不了你。”
陆秋棠怕老爷又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连忙嗔了他一眼,道:
“小秋儿嫁到咱家是来享福的,又不是受苦的。什么事都有下人做,哪里就操劳了?不然你问问北平乃至全国,想嫁到傅家的小姐有多少?”
“再者说安洲出去打拼,又不是吃喝玩乐,不比在家轻松。老爷对人对事也得有个公正的评价,不然我可要误会您偏心了。”
“我瞧着这孩子不错,叫什么名字?正好我还没去过香港呢,闲了给我讲讲你家乡有趣的事。在这里踏实住着,衣食住行短缺都可以跟我说。”
傅静山到底没再说什么,毕竟自己收了同房,就属于上梁不正,下梁歪。总不能只许自己杀人放火,不让儿子点灯。
方君谋初来乍到,不知道婆母是后娘,误以为自己被认下了,可以融入这个家了,甚至能跟傅太太平起平坐。
腼腆一笑,“多谢伯母,能侍奉在侧,是我这个做小辈的福分。”
不由自主地幻想着,傅安洲会不会连妾也省了,直接要了自己做续弦。那个原配最好被气跑了,或者死在路上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