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傅安洲说得对。而且是真疼她，不然不会这样鼓励。

如果他都不怕，她更要勇敢。

既敢一个人漂洋过海地跑到北平来，那傅家又不是龙潭虎穴，总要问个安。

不然就太失礼了，更被傅太太的优雅得体比了下去。

小厮通传后，傅安洲带着方君谋一并进去，她始终低着头，十分底气不足。

尽管傅家的装潢古朴典雅，她的眼睛依旧不敢左右乱瞄。

待见到了傅静山，傅安洲只上前站定，拱手行礼。

因是新时代，便没有家奴拿垫子过来，给一家之主行叩拜大礼。

“父亲，我回来了。”

陆秋棠在一旁笑意盈盈地瞧着他，他便又行一礼，唤了声：“婶娘。”

傅静山方缓缓“嗯”了一声，示意他坐下说。

只傅安洲没急着坐下，向后看了眼方君谋。原本是两人一前一后进来的，这会儿伸出手臂，拥着她的腰肢，将她带到了身边。

正式介绍道：“父亲，婶娘，我带了个朋友回来。”

傅静山和陆秋棠都是过来人，便是从两个人的神情中，也能看出之间的关系。

陆秋棠倒是没有太多反应，只老爷的激动程度，让她颇为意外：

“什么朋友！？”

是，几载不见儿子了，甚是牵挂想念。但也不能成为他混账的遮羞布。

这么个大活人被带了回来，不是阿猫阿狗，如何置若罔闻。

“从香港跟我一起过来的。”傅安洲答。

傅静山向前凑了凑，觑了他一眼，很想看清楚儿子到底在想什么。

只孙子都能满街打酱油了，儿子大了，自己老了，他终究看不懂他、也管不了他。

“你打算怎么办？”

“让她在我身边。”傅安洲说。

傅静山“啪”地一声，猛拍了下桌子，“你弄这么个东西回来，可想过小秋儿会怎样想、怎样做？”

他绝不允许一个骚包毁了他的家，让他傅家明媒正娶回来的儿媳妇改嫁；让他的嫡亲孙子正值学戏的关键年纪，没了母亲。

“秋秋见过。”傅安洲面不改色道，“在香港。”

傅静山深呼吸一口气，是啊，的确如此。乔恨秋去香港看他的时候，想不到二人就已经碰见了。

他不知道乔恨秋经过怎样的思想挣扎，儿子又从中如何协调。总之最后的结果是，小秋儿没有要求和离，甚至还愿意为他去湖北奔丧。

大概是为了儿子隐忍，大概是夫妻一场——替他解燃眉之急，是最后的情分，便等着回北平来清算。

只他在外面胡搞，跟把女人带回家里，完全是两码事。

一个是儿子自己糊涂，另一个，则是连老子也昏了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