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合上手掌，用尽力气握紧拳头，即便修剪整齐的指甲，也深深地嵌了肉里。

感受到掌心由温热的**涌出，是他的鲜血吗，可他感觉不到疼。

“我不配。”

在一片夜色中，他嗫嚅自语。

甚至此刻多希望他永远不曾发现真相，或者从来不存在真相。

而她真的不爱他，他宁愿被抛弃在荒野，也不愿看见她受伤害。

“我不值得。”

是检讨吗，乔恨秋不明白他这突如其来的荒唐发言，却又听见他说：

“为什么你哭了，而我不知道。”

既没有看到，也没有发现。

乔恨秋的脊背一僵，不知他有没有发现端倪。只他没有戳破，她到底想保留那一丝自尊。

又实在没法睁着眼睛说瞎话，嘴硬说自己没哭。

便只轻声道：“因为你为着方小姐心乱如麻，没有关注我的一举一动。”

虽说没有关注，其实也关注了，不然怎会在她着装上挑毛病。

**裸地真相摆出来，他要的答案她改了，他又如何去面对。

迟来的关心虽然多余，但未省去：“你在这里还好吗？有没有水土不服。”

“不是第一次出远门，我适应能力强，没那么脆弱。”乔恨秋答。

总是能够被她一句话噎死，可他还是执着于碰壁：“为什么要偷偷哭。”

因为丑，因为她不想卖惨装可怜，只这些她都未说。

只道：“都过去了。”

一开始总要难受一下，人非草木。但宣泄了情绪就好，她不会沉湎在一个情绪里太久。

“真的吗？”傅安洲不想揭任何伤疤，只觉无能为力。

“下次在哪里哭，我看不见，不知道，哄不了，你越走越远，直到永远走出我的视线。”

明明被她反复判了死刑，可他仍旧凭直觉相信两个人有感情。

他欺身过来，扳过她的肩头，看她在黄昏中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

眼泪的痕迹已经抹去，此刻，泾渭分明。

他将头低下，埋在她的胸口，“秋秋，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可怜我一下，好不好？”

“你知道我从小就没了娘，没人疼我，只有后来你疼我，你再疼我一次好不好？”

“你若不疼我，谁疼我呢？我知道你最舍不得我了。”

偶尔他会有这样的错觉，觉得秋秋眨眼回眸间，有母亲的影子。

一样的温柔、一样的平和、一样的眉眼带笑，那时候她跟父亲多好哇。父亲在院子里唱戏，她在家里煮饭、照顾孩子、服侍公婆。

傅静山曾经也在大江南北红过，但他身上没有一丝绯闻，人人皆知他爱重发妻。

直到母亲过世，父亲脸上的笑容好像也少了许多，对婶娘有尊重，但没了孩子气和小得意。

“我真的努力了。”乔恨秋的声音幽幽响起，瞬间击碎他所有痴心妄想。

“我真的没法对你收起所有恶心。”

甚至，他伏在她身上，便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