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鸣九，我不给你，有种你就杀了我。”

霍鸣九又将她看了几眼，到底一句威胁的话也没有。

只问：“你拒绝我为了乔家，还是傅安洲？”

乔恨秋不是为了让他心里舒服些，而是这种时候没意义再耍小心机。

“我为了乔家。”

她很惭愧，平常不管说得有多好，关键时刻还是将傅安洲放在了娘家人之后。

“好。”霍鸣九没有挟持她做人质，因为那样做意义不大。

也没有说他要将乔家夷为平地，先杀她们祭旗。

只拎起了自己的风衣，披在她身上：“春寒料峭，外面还是有些冷。你回去的时候小心跌跤。”

他没有在赌，只是输了他认了。他们之间原来真的从来没有过感情，或者那感情早已经消失不剩了。

她眼见他深陷于水深火热中，无动于衷。

乔恨秋该趁机逃离这里，免得他反悔。但就像他自以为赌输了之后，她又何曾赢了。

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霍鸣九还没想过，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摇了摇头。

乔恨秋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肯接受自己的建议，比如她出一部分，剩下的他再去想办法。

她没再争取，只听他苦笑一声，道：“可能我会破釜沉舟，试一试能不能发战争财。”

如果成了，东山再起。若不行，那二十年以后，依旧是一条好汉。

“霍鸣九，我欠你的。”乔恨秋咬着唇，几乎滴血。

“你要给我时间，我将外省的铺子全部贩卖抵押，再回北平来凑钱。我不能突然拿走所有项目上的资金，让工人一夜之间没了口粮，让乔家从上至下措手不及。”

“我来不及。”霍鸣九没有为她的让步而欣喜若狂，只给她结果。

她若不答应就算了，可她答应了，他一定要逼她做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先把钱给我，而后你再折腾乔家的铺子。”

乔恨秋死死地咬着牙，还想再说什么。

霍鸣九已经给了她措辞，“我不费吹灰之力拿走这么多钱，你在傅乔两家没法交代。你可以对他们说，是我拿枪逼你。你为了自己和孩子的性命，以及保全乔家，不得已为之。”

那样兴许她不仅不会被责备，还能成了功臣。

毕竟若是让傅乔两家知道，霍鸣九根本没有逼她，只张了张嘴，她就将乔家百年基业送人，在哪都说不过去。

乔恨秋摆了摆手，因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她宁愿牺牲自己一人，只要保全大局。

“谢谢你，秋娘。”霍鸣九心底的石头落了地，知道乔恨秋说到做到，很快露出了真挚轻松的笑容。

“上回傅老板在天津卫把杨杏林杀了，是条汉子啊。”

他突然提起陈年旧事，算作对她口头之外的其他感激。

“只后来你打着我的名号摆平了这桩案情，怎未叫时野真的去找我？你觉得我会不管你，将你陷入尴尬的境地，看你的笑话？”

乔恨秋不想再提这些了，只强忍住眼泪，哽咽道：“霍鸣九，不管跟谁打仗，你活着回来。”

“回来……还要还我的钱！”

霍鸣九轻笑一声，两种默契，尽在不言中。